第9部分(第2/5 頁)
輕吹滅了燈。
拖著夥計的屍體回到馬車旁,章華把酒囊遞進去道:“娘,喝兩口吧。”
“聞起來真挺香的,給你自己買肉沒?”方帝姬高高興興的掀開簾子,坐在馬車裡拔出酒囊的塞子,把嘴裡頭的定神珠挪到腮幫子裡牙齒外,看著死掉的夥計,喝了口肉湯:“味兒也不錯,他是怎麼回事?”
“這兒的夥計,認出我了。這兒的掌櫃的待人非常苛刻,如果有個夥計偷偷逃跑了不算意外。”
“這種店裡一般只有一個夥計。”方帝姬坐在賓士的馬車上,扭頭看了一眼漸漸消失的小客棧,道:“你為什麼不換上這個夥計的衣裳?說實話,你這張臉要想不被人認出來可難了,太漂亮太醜都不容易被忘記。”
章華臉上紅了紅,道:“娘,你進去,我要換衣服了。”
方帝姬咯咯笑著進去了,放下簾子:“如果有花生和酒就更好了。”
章華一邊扒掉小夥計的外衣,一邊讓新換的馬匹降低一些速度,沿著路往前跑:“如果您沒受傷就更好了。”
“別這樣啊十娘子,過去我受傷的時候可沒人指責過我。受傷是不太好,但不算什麼大事。”方帝姬解開腰間的火浣布,看著因為毒藥太強烈而始終沒有癒合的傷口,恍惚的想明白了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如果穿好衣服了,就把這塊布在火把上燒一下。”方帝姬把火浣布遞了出去,露著從兩肋到盆骨的所有肌膚:“我認識遠處的那座山,奶頭山,呵。到這裡就距離我們要去的地方不遠了。”
章華把自己身上有些塵土和汙血的公子袍脫了下來,塞進馬車車廂的一角,穿著白綾子夾襖,外面罩上夥計那身靛藍色蠟染土布。舉著布條,在插在車轍銅桶的火把上燒所有沾有血液的地方。
“火浣之布、浣之必投於火、布則火色、垢則布色,出火而振之、皓然凝乎雪。”章華道:“娘,我一直都不懂,為什麼皇帝會把這樣珍貴的東西送給您。誠然,您有蓋世功勳,但火浣布是傳說中的寶物啊。”
“因為皇帝知道什麼東西比火浣布更重要。”方帝姬得意洋洋,為自己做過的某件事得到這樣的獎賞而非常滿意,火浣布可是傳說中只有周穆王得到過的珍寶。
“心愛的女人?”章華脫口而出。
“呀呸!”方帝姬仔細包紮傷口,理直氣壯的嚷道:“難道男人和女人之間就沒有乾乾淨淨的互惠互利麼?他是皇帝,是個明君,我是他重臣的妻子和另一位重臣的姐姐,我也沒你想的那麼漂亮。別像御史們那樣猥瑣。”
說這話,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座城池。這兩天兩夜馬不停蹄的趕路,已經讓他們走過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就要到達邊關了。在天色破曉的時候,靠近了一座小城。
守城計程車卒檢查了章華的官憑路引。百姓遠離所居地二百里之外;都需由當地衙門發給一種類似通行證之類的公文;叫〃路引〃;若無〃路引〃或與之不符者;是要依律治罪的。〃路引〃實際上就是離鄉和出門的合理證明。
在丞相府裡用各地印信蓋出來的官憑路引當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比金子還真。
方帝姬不僅抹了自己一臉豬油拍了一臉的香灰,還有兩天沒洗臉沒刷牙沒刮頭,還有一身前天淋漓的菜湯,穿著一件她從十五歲學會易容成和尚後再也沒洗過換過的僧袍,這衣服髒的看不出本色,不同顏色的補丁和補丁之間都快變成鏤空的,上面有宋錦、絲絹、粗麻、棉布各種布料,像是天南海北的布料大彙集,或許這件衣服稱為百衲衣更恰當些,方帝姬那時候很狂熱的到處尋摸破布碎布頭補這件衣服。
這件僧袍一直裝在樟木箱子裡,放在丞相府的庫房裡備用,章華幼年時酷愛在庫房裡尋寶,開啟過箱子一次,被嗆的連續做了三天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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