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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命了管事去定離京的船,又約好時間回侯府辭行。
待到一切事了,就著人收了箱籠,鎖了院門,登車朝通州港去了。
起程那日又是陰天。天色昏黃,萬物朦朧,隔著一層水汽看周遭,一切都是濕漉漉的。
陸府一家子前一日從燕京出發,到了通州尋了個客棧住下,本是為了能儘早登船。
然而寅時就下起了瓢潑大雨,雨點子打在窗欞上又急又密,聲音沉悶卻十分響,敏心醒來睜眼就看到林嬤嬤把丫鬟們指揮地團團轉的身影。
林嬤嬤見她醒了,忙上前把床帳掛起,端來一盞溫好茶水服侍她飲下潤喉,又讓秋雁挑亮了燈芯。
燈花跳了一下,復又明亮起來,屋內霎時被照亮了。
深秋夜冷,敏心披了一件深衣坐起身,靠著引枕就著林嬤嬤的手慢慢飲盡了一盞茶。見只有秋雁在,沒有曉夏拂冬另外兩個大丫鬟的身影,不免有些奇怪:「怎麼只有秋雁?」
林嬤嬤嘆了口氣,指了指窗戶:「這不忽得下起大雨,廂房那聲音更大,她們睡不著就都起來了。府上的行李客棧後院放不下,有一半是存在馬廄那的,曉夏那丫頭怕給打濕了,就去吩咐店家給瞧瞧,若是有被雨水浸濕損壞的,也好儘快處理。拂冬去了廚房,吩咐做些餅子饅頭的,方便路上吃。」
一旁秋雁道:「也是奇了,今年忒多的雨水,一連下了半月,出京的時候眼看護城河水位都漲了好幾尺。」
林嬤嬤說:「我活了大半輩子,雖不是燕京人,但在燕京也住了小二十年了,像這般天氣,還真是第一次見。」她把頭往窗外探了探,叫道:「哎呀,這雨是真大!」
秋雁笑道:「嬤嬤,還不快闔了窗櫳!仔細風雨進來吹著了大奶奶。」
林嬤嬤搖了搖頭,還是取了叉竿落了窗,嘆道:「今年這樣大的雨,還好過了夏收,只是不知道這一茬莊稼能不能長成……」
正巧兒小茶爐上水開了,秋雁上前提了水壺新沖了個湯婆子給敏心暖手。問道:「大奶奶,可要再睡一會兒?」
敏心搖頭,她們住的客棧雖離碼頭近,但是出城到登船還是要花上個把時辰,是故此時起身雖早,但也方便準備一應事宜。
敏心又問:「母親睡得可還好?晙哥兒有沒有哭鬧?」
林嬤嬤笑道:「您放心吧!太太那我去瞧過了,雖睡得晚,但是睡得沉,還沒醒。小少爺跟著馮氏睡一屋,正是睡得香的時候,馮氏都被雨吵醒了起夜了一回小少爺還沒醒!」馮氏正是晙哥兒的乳孃。
「孩子好就行。」敏心應了,掏出懷表看了一眼,說:「快寅正了,打水來洗漱吧!寅時三刻再去叫人,我們卯初吃早飯,用完飯就出發。」
秋雁自上前來服侍敏心穿衣洗漱,林嬤嬤則去廚房催早飯。
待到卯初,有管事的前來示下。敏心正抱著晙哥兒在婆婆屋裡服侍婆婆用膳。許太太素來是個柔弱的性子,聞言道:「我這裡收拾的差不多了,倒是不用迴避了,讓人直接進來回話吧!」
敏心並不意外她會這麼說,點了頭讓管事進來。
那管事是敏心的陪房,名叫陳樹,一向管著外院的事,此番回程,就是他跑上跑下打點的,他一身靛青色直綴,進了屋行禮後就垂手恭敬地站在一旁。
「怎的這個時辰來,可是船家有哪裡不妥嗎?」許太太有些不安地問。
陸家此行是扶柩歸鄉,是故隨行的還有陸暢的棺桲,有些講究的船家就不願搭載,陳樹也是尋了幾日才找到一艘船願意載陸家回紹興。是故許太太有此疑問。
陳樹答道:「船家並無不妥,是親家大舅爺來了,另尋了一艘大船給太太、大奶奶、小少爺乘坐,已定下的那艘小船就載箱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