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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想啊,您能離了江家那老虔婆嫁到侯府來,得了老爺敬愛,又生下敏姐兒這般聰明伶俐的孩子,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啊!您就放寬心,好好兒地把敏姐兒教養長大,為她尋一個好人家,將來您也會是個兒孫繞膝子孫滿堂的老太君哩!」
江氏被她說得破涕為笑,眼角還掛著淚珠,嘴唇卻彎了起來。
林媽媽見她露了笑顏,心下也鬆了一口氣,接著道:「奴婢還有一事要和您說。」
「你我是什麼關係,還用這般客氣,你直說便是。」
林媽媽便道:「您如今呀,得注意怎麼打發白露了。七小姐聰慧,奴婢瞧她今日已經看出些什麼了。」
江氏悵然,不自覺嘆道:「我知道!我只不過,心裡過不去這道坎……」
她一看到白露那秀麗清冷的眉眼,腦海里就不自覺浮現出白露穿著緋色紗衣,眼泛潮紅,滿臉春意倒在徐景行懷裡的樣子。
她也知道自己沒理兒。江氏自己的陪房不多,外面買來的丫鬟又不放心,白露是她在從燕京帶去任地的丫鬟中精心挑選出的。
白露模樣長得好,平日裡一直少言寡語,默默做事,身邊沒有什麼人來往。她那日把白露叫到房中,只簡單問了她一句,看她點了頭,入了夜就給她灌了半壺酒送到了徐景行的書房。
那天夜裡,她孤零零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心下實在難耐,就起身披衣挑了燈籠去了書房。她一推門,就正好看到這一幕……
雖則徐景行為人端方持身正,並不為美色所動,反而一把將人推開,但從此以後,她看白露心裡就有了一個難以消去的疙瘩。特別是在丈夫逝世以後。
林媽媽喟嘆:「奴婢知道您心裡過不去,這不是和您商量嗎,倘若您實在不願意看到白露,不如就早早把她打發了出去,眼不見為淨。咱們不說,再把其他人給拘好了,沒有人知道她曾經被選中當老爺的通房。正好她家裡人來找她,年紀也有十五、六歲了,給她一筆嫁妝,讓她哥嫂領出去配人,也算是一樁善事了。」
江氏聽了不住地點頭:「你說得很是。等她銷假探親回來,我就去問問她的意思。」
林媽媽笑道:「正是這個理兒!」
過了兩日,到了四月初八佛誕節。
照妝堂中,白露天沒亮就起身了,手腳麻利地鋪好床,洗漱完畢後,她從衣箱中取出一枚用絲帕包裹好的銀釵。猶豫了半晌,還是把這釵放進了懷裡。
白露去到茶房,撿了幾塊昨天生下的冷點心,就著冷茶囫圇吞了果腹。她起得早,又穿得單薄,一雙手和寒冰一樣僵冷,竟連茶杯都捧不住,一直發抖,潑了她自己一身的茶水。
青雀推門進來,看見她狼狽的樣子,驚撥出聲:「天爺,這是怎麼了!」
白露轉過頭來,一張臉慘白,扯了扯嘴角,苦澀笑了笑。
「今兒個你不是要回家探親嗎?怎麼穿了這身舊衣裙,還被茶水打濕了。這幅樣子怎麼好見人!快快和我回去換身衣裳。」青雀拉著白露就要往外走。
白露卻掙開了青雀。
她看著青雀一臉震驚的表情,無奈道:「算了,就這樣吧。」
「什麼叫就這樣!」青雀眉頭一皺雙手一叉腰,立即叫出聲來。
白露苦笑:「你也知道我是回家探親。我若是一身新衣滿頭金翠地回去,只怕回來時連衣服都被扒走了。」
「你家這般……」青雀支吾片刻,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道,「先不說體面不體面了,濕了半身衣裙走出去,被風一吹,可是會風邪入體的。你要是生了病,看病吃藥總要錢吧?總不能好不容易省下幾個銅子兒,到頭來花在湯藥上。」
「你啊你啊,走吧,我那有套半新不舊的衣裙,既不打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