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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太感激朕。
「皇后。」他側身喚了一聲,「一起走吧。」
這個角度,使得他的容顏有一半掩藏在陰影裡,半明半暗,卻比之平日更加惑人心神。
但皇后就是能夠無動於衷。
她甚至還有心思囑咐淑妃:「知道你愛吃,但月子都要忌口,酸的、辣的、油膩的,都不能沾。不然,仔細日後胃疼。」
淑妃頓覺生無可戀。
——這一個月,不能餐秀色也就罷了,居然連美食都要無緣了。
誰能比她慘?
誰能?
但她也知道,皇后真是一片好意,也真心實意地謝恩:「多謝娘娘教誨,妾一定謹記在心。」
皇后這才邁著彷彿是丈量過一般,大小一致的步伐,步步生蓮般走到了齊覃身邊,溫柔地笑道:「陛下請。」
看她那神色,毫不意外。分明是知曉今日初一,方才卻半點兒提醒齊覃的意思都沒有。
莫名的,齊覃居然察覺到了微妙的被嫌棄感。
但他很快就否決了。
——錯覺,一定是錯覺。
朕美顏盛世,爾等凡人能摩拜一眼,便是天大的福分,誰會嫌棄福分多?
皇后:呵呵,我。
兩人並肩走在宮道上,他們不說話,跟著的宮人自然也不敢開口。
齊覃覺得氣氛過於沉悶,便主動開了個話題:「今天的月亮,倒是彎的漂亮。」
皇后:「陛下說的是。」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齊覃看了她一眼,就只瞥見一張滴水不漏的臉,不覺洩氣之餘,開始思念淑妃。
如果淑妃在這裡,一定會遵從內心,直白而誠實地讚美他:陛下風姿皎皎,令妾目眩神迷,哪裡還有功夫去關心月亮?
看,他的淑妃就是這麼清純不做作,有什麼說什麼,從來不藏著掖著。
唉!
只要一想到未來的一個月,他都再不能聽到這樣真誠而熱烈的讚美,頓時就覺得,月色也不是那麼美了。
皇后可不知道他那堪稱千迴百轉的腦迴路。她知道自己嘴笨,說不來風月,很乾脆地就轉移了話題。
「淑妃又為陛下新添一子,是不是要送信給母后,請她老人家回來,看看自己的小孫子?」
太后信佛,自先皇后入宮,後宮有主之後,她就常年離宮,在先皇修建的報恩寺裡禮佛。
皇后還記得,自己嫁入宮中之後,頭一天到壽康宮請安,太后就對自己說:「過兩天哀家就走了,宮裡沒大事,不用來打擾哀家敬奉佛祖。」
太后上一次回宮,是皇后生五皇子的時候。
後來,宮中接連有兩個嬪妃滑胎,都沒能請動太后。
若是皇后像先皇后那樣,宮權在握,又有陛下寵信,自然是巴不得有這麼一個善解人意的婆母。
可是,她不是先皇后。
她既沒有宮權,也沒有寵愛,只有一個兒子聊以慰懷,讓她有個念想。
當年,先皇后撒手人寰,留下一個三皇子。
宮中資歷老的慧妃和貴妃都有兒子,太后為了三皇子著想,可以說是煞費苦心,挑出了她這麼一個人選,聘進宮來做了繼後。
她孃家雖然清貴,但沒有半點兒實權;雖有幾分美貌,但性子沉悶無趣,根本不是齊覃喜歡的那一款兒。
如此,就算是她誕下了皇子,也威脅不到三皇子。
更何況,她雖然做了皇后,手裡卻沒有沾過半分宮權。
太后將宮權分成了三分,分別給了貴妃、淑妃和德妃。
在宮權上,三妃相互制衡;在大勢上,無權的皇后和有權的宮妃相互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