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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似乎認出了傅津南,臉上立馬換了表情,不像對其他學生那樣板著臉,反而樂開了花,滿臉和善地跟傅津南寒暄:「回來了?」
「過來辦點事。」
「那您先進去,也不用登記。倒是耽誤您時間了。」
這大爺是校領導家屬,學校保安裡屬他最嚴,平時有學生沒帶卡或者回來晚了,他絕對報告給上面,煩了還會罵兩句。
頭一回,唐晚見識到這位大爺還能笑得這麼燦爛。
變臉真快。
唐晚小弧度地癟了癟嘴,表達自己對這一現象的不滿。
哪知,唐晚這一小動作被傅津南看在眼裡。
還順帶瞟了她一眼,眼神很很淡、隨意,像看一個冰冷的物件。
唐晚清楚,他這樣的矜貴人有的是漂亮姑娘往他身上撲,可這眼神多少讓她有些不舒服。
大爺拿起手上的遙控器、按下開關替傅津南放行,升降杆緩緩升起,唐晚默默往旁邊退開兩步替保時捷讓行。
他能進,她不能。
唐晚正準備給陳可打電話讓她幫忙拿一下校卡,還沒撥出去,就聽傅津南問:「走不走?我送你一程。」
在保安大爺的驚愕中,唐晚舔了舔嘴唇,悄無聲息鑽進後排。
屁股剛捱到後座還沒坐熱,男人便淡淡嗤了下。
那聲嗤笑讓唐晚的小心思無處遁形,窘迫、尷尬的情緒一一湧上心頭,唐晚身軀陡然一僵,動作也生硬起來。
車子慢慢開進校門,傅津南調好坐姿,視線落在唐晚手上攥得皺巴巴的舞蹈服上,問:「學舞蹈的?」
唐晚點完頭又搖頭,回:「外語。」。
又補充,「西語。」
傅津南挑起眉,審視的目光毫不掩飾落在唐晚身上,瞧了幾秒唐晚的巴掌臉,傅津南手撐著後腦勺,似笑非笑打趣:「學外語的?我怎麼覺著像學中文的。」
唐晚透過後視鏡偷偷打量起男人,男人神情寡淡,看不出高不高興。
咬了咬唇瓣,唐晚想說她還輔修中文。
不過,她怎麼就不像學外語的了?
話還沒說出口,一個電話進來,唐晚有眼力見地閉了嘴。
車廂只剩男人接電話的聲音,他話極少,基本上只用「嗯」「哦」「行」回應對方,很少聽到一句完整、帶有主謂賓的句子。
態度也敷衍,聽到不喜歡的地方眉頭會皺起,深窩眼醞出不耐。
最後連個哦都不願意施捨,只喉嚨裡溢位冷哼算作回答。
—
車子開過學校梧桐林,頭頂上的梧桐葉在路燈下剪了一地碎影,風一吹樹葉到處晃。
到盡頭,唐晚見傅津南還在接電話,身軀往前傾了幾分,小聲提醒司機:「麻煩您在這兒停一下。」
司機安穩停靠在路邊,唐晚動作很輕地推開車門,提著舞蹈服下車。
離開前,唐晚壓著嗓子同傅津南說了聲謝謝。
傅津南結束通話,降下車窗問:「這就到了?」
唐晚停下腳步,偏過臉迎上傅津南探究的眼神,定定回:「還有一段路。」
「剩下的路就不讓我送了?」
夜靜悄悄的,唐晚的心口卻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李慧芸是個虔誠的佛教徒,總信奉命由天定那一套。
她十六歲那年經歷了一場大手術,手術後李慧芸領著她去一瞎子那算命,那瞎子拿了她的生辰八字,算完對著她直搖頭,嘴上直嘆——
「一生運蹇多危厄,回想過去在夢中。」
李慧芸聽了怒罵瞎子是神棍,一口的胡言亂語。
唐晚似懂非懂,卻將這話刻進了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