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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器,在背上可能還有兩個。其餘的人不耐煩地等著要聽。病人站在他們之中有點彆扭,但發現自己成了注意的中心倒也高興。當蒂勒爾大夫滔滔不絕地講述這一病例時,病人糊里糊塗地聽著。兩三個學生又重聽一遍,以辨認出醫生描述的心臟雜音或咿軋音。然後才叫病人穿上衣服。
當各種病例檢查完畢時,蒂勒爾大夫又回到大房間,在自己桌前坐下來。他隨便問一個碰巧站在他身旁的學生,如何給剛才檢查過的病人開處方。這個學生便提出一兩種藥來。
“這樣開嗎?”蒂勒爾大夫說道,“嘿,無論如何,你的處方倒是別出心裁,不過,我想我們不能輕率從事。”
這話總是逗得學生們鬨堂大笑。然後,大夫為自己機智的幽默高興地眨著眼睛,開了另一種藥,而不用那個學生建議的藥。當兩種病例同型別時,那個學生照醫生給前一個病人開的處方治療時,蒂勒大夫卻又別出心裁地想出別的方案。有時,他知道藥房裡的人已累得要命,他們總願意拿那些已經準備好的藥,那些多年的臨床經驗證明療效靈驗的該院的混合劑。但他為了開心,故意開出複雜的處方來。
“我們得給藥劑師找些事兒幹,假如我們老是開‘合劑:白色的’他的頭腦就會遲鈍。”
學生們哈哈大笑,醫生便來回看了看他們,對自己開的玩笑頗欣賞。然後他按電鈴。當門房探頭進來時,他說道:
“請叫複診女病號。”
他將身子向後仰,悄聲與住院醫生閒聊著。這時門房趕著老病號來了。她們走進來,有成群結隊的貧血的女孩子,留著蓬鬆的劉海,嘴唇慘白。她們不能消化那些惡劣的且食不果腹的食物。老太太,有胖有瘦的,由於生育過多而早衰。她們一到冬天就咳嗽不止。女人們往往患這個病那個病的。蒂勒爾大夫和住院大夫很快地看完她們的病,時間在流逝著,小房間裡的空氣也變得越來越渾濁了。大夫看了看手錶。
“今天有很多初診的女病人嗎?”他問道。
“我想有不少。”住院醫生說道。
“我們最好讓她們進來,你繼續看老病號。”
她們進來了。男人最常見的病都是飲酒過度引起的,女人則是由於營養不良。大約6點,病人都看完了。菲利普由於老站著,空氣又渾濁,再加上他全神貫注地觀察,累得他疲憊不堪。他和其他助手們慢慢地走到醫學院去用茶。他發現這是項引人入勝的有趣的工作。藝術家在加工的那些粗糙的原材料中存在著人情味。當菲利普突然地想起自己現在正處於藝術家的地位,而那些病人們正是他手中的膠泥時,他感到一種奇特的興奮。他風趣地聳聳肩膀,回憶起在巴黎的生活,他熱衷於顏色、色調和明暗配合,天曉得是些什麼玩藝兒,一心要創造出美好的事物。現在,直接與男人、女人接觸使人有一種他從來不曾知道的力量。他發現,看著他們的面孔,聽著他們說話,本身就有無限的樂趣。他們走進來,各有各的特色,有些是粗魯地拖曳著腳步,有的踏著輕快的碎步,有的則邁著沉重的、緩慢的步伐,還有些則羞羞答答、忸忸怩怩。你常常可以憑外表猜出他們的職業。你學會該如何向他們提問題,才能使他們聽得懂。你也可以覺出在哪些問題上他們幾乎都扯謊,然而,透過哪些問話,你又能夠獲得真相。你可以看出人們對待同樣的事物的不同態度。對診斷出危險的病症,有的聽了付之一笑或開個玩笑,有的卻一言不發、失望至極。菲利普發覺自己跟這些人在一起時不像平常跟其他人在一起時那麼害羞;他並不覺得這純屬同情,因為同情意味著恩賜態度。可是他和他們在一起覺得自在。他發現自己能夠使他們感到寬慰,不緊張。當一個病人交他檢查,看看他能找出什麼毛病時,他彷彿感到那病人以一種特殊的信任把自己託付給他。
“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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