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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為難壞了那群嬌客,悶在屋裡無事可做,想出去又被攔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真還不如死了乾脆。
章夕櫻又是賠笑,又是安撫家人,受了氣也只能忍著。好端端一個公府千金,養尊處優了十多年,從沒看過別人臉色,今兒一日算是把過去沒吃過的苦全吃了個盡夠。
等一切都結束,她風塵僕僕趕回東宮,已是晚霞滿天。
「這個元姑娘是越發不像話了,連您的家人都敢動,就不怕太子殿下治她的罪?」
蕊初氣得直磨牙,「姑娘,您就是太好性兒了,才會叫她騎到您的頭上。今晚殿下回來,您可一定要將這事告訴他,讓他給您報仇!」
「給我報仇?」章夕櫻笑了笑,「我有那麼大本事嗎?」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奇怪,父親怎麼說也是一品國公爺,當朝國舅,身份地位都在那擺著。就算是錦衣衛,動手前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怎會就這麼直接把人帶走了?
直到回去家中,她才知道,今日領人過來的,竟是鹿遊原。
錦衣衛指揮使,衛暘的心腹。
衛暘……
章夕櫻無聲喃喃,仰頭望著面前僅一牆之隔的銅雀臺。
銅雀臺乃當年乾寧帝龍潛時期,為他的太子妃所築的殿宇,就在東宮裡頭。一代代傳下來,便成了太子妃的寢宮。
可到了衛暘這一代,住在裡頭的,卻從來不是太子妃。
章夕櫻不自覺咬緊了唇。
小的時候,她不常進宮,對衛暘的全部印象,也都停留在筵席間遙遙的一瞥,以及姐姐和兄長口中的「冷漠、無情,是個沒有良心的白眼狼」。
她很是不喜。
尤其當姐姐因為他,被父親送走後,她就愈發對他有意見,聽見他的名兒,都會反胃。宮裡的筵席,她也是能推則推。直到五年前那場中秋宮宴,姑母在帖子上明確寫了她的名字,她才不得不去。
那晚赴宴的人尤其多,宮裡人手都快調派不開。
她不慎與母親走散,焦急地在御花園轉了好幾圈,弄得滿身狼狽,卻還是出不去。
也就是在那時候,她遇見了衛暘。
金尊玉貴的太子,舉手投足都是一段風雅,信步從月色竹林間走來。細細的孟宗竹葉籠罩在他身上,明淨的面容蒙上一抹淡淡的青碧,愈發襯得他高潔清貴,宛若謫仙。
她不由多看了兩眼,原以為不會被發現,不想衛暘竟抬起頭,沖她一笑,「怎的跑這兒來了?」
聲音敲金戛玉,煞為好聽。
眼神再溫柔一些,月亮都會融化,雖只有一瞬,也足以叫人傾心。
她一不留神,便呆住了,低頭胡亂行了個禮,落荒而逃。宮宴結束回去家中,她還恍惚了好幾天。時而歡喜,時而憂愁,恨自己不爭氣,為何要走?
便是到了現在,她也甚是後悔,只不過悔的是另一件事——
倘若那時候沒走,她應該就會看見,從自己身後走來的元姑娘;也會知道,那時候元姑娘剛回宮,對宮中的一切都還陌生,不小心迷了路,衛暘是專程出來找她的。
如此,自己應當就不會平白為他蹉跎這些年吧?
就像三年前,她要是知道,自己無意間瞧見的衛暘畫作,那畫了一半的紅衣女子,其實就是及笄那日的元姑娘,她就不會傻乎乎地以為衛暘喜歡紅色,更不會特特穿一身紅,故意往他懷裡撞。
丟了貴女最後的矜持不說,還被他毫不留情地推開,只得一句冷冰冰的:「章姑娘請自重。」
如果,如果……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就像她沒法再忘記衛暘,也沒法忽略他們兄妹之間的一切。她也知道自己這飛醋吃得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