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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他們!”那年輕人一指自己的同伴:“商賈能賺錢,靠的是他們在工廠之中辛勞,士大夫能執政,靠的是他們在邊疆戌守。他們也如同商賈一般,要納稅,也要同士大夫一般,與我大宋共榮辱,既是如此,他們要生活得更富一些,要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當還是不當?”
這最後一句“當還是不當”不是問那些商賈和書生,倒是問整節車廂中的乘客了,最初時沒有人回應,問到第二遍,張端義第一個道:“自然!”
“在工廠裡勞作的是你們的姐妹,在戰場上廝殺的是你們的父兄,你們在烈日下奔波,只為家中生計,你們流血流汗,膏沃了我大宋的土地。你們或為工農,或為行商,或為軍士,或為職員,你們當不當也能得有尊嚴、富貴?”
“自然!”這次回應的人多了。
整個車廂之中,除了少數沒有買到上等車廂的富商外,大多數都是些平民百姓,即使是商人,也只不過是小本經營的行商販賈。聽得那年輕人所言,不禁都是心中大動,又有人帶頭,想到“法不責眾”四字,不管是為了起鬨,還是真心應承,應的人便多了起來。
這人一多,聲勢掀起,乘務立刻過來,制止那年輕人繼續鼓譟:“車上不可混亂,諸位說話便好生說話,莫要生出事端。”
那年輕人有些意猶未盡,嘀咕了兩三,拿出個小冊子和筆,開始在上頭寫寫劃劃,張端義微微一笑,這年輕人應是言猶未盡,故此要寫下來吧。
那兩篇文章激起的風暴,便是在這列車之上也可以感覺得到,那麼風暴中心的臨安,如今會是怎樣一般景象?
張端義忽然對自己此行有些期待了。( )
三四三、慷慨赴死易
趙與莒靠在太師椅上,閉著眼,輕輕用手指敲打著桌面,單調而有節奏的“篤篤”聲,在屋子裡不停地響著。
博雅樓的這間書房裡,只有他一個人在,所有趕來求見的朝中重臣,都被他摒斥在外。他要一個人靜靜,可是一靜便是半天了。
“聖君賢臣皆不可靠……皆不可靠……”
他慢慢地搖了搖頭,臉上浮起淡淡的笑來,這不是往常的苦笑,而是一種尋著知己時會心的微笑。
外頭群臣都以為他現在是怒衝冠,卻不知道他一個人躲在博雅樓中,卻是極度欣賞趙景雲的文章。
唯有他才明白,趙景雲所言是正理。歷史早已證明也將繼續證明,聖君賢臣都是不可靠的,數千年來,華夏兒女便有一種將命運交與他人、希望清天大老爺為自己做主的惰性,而讀了些書有些仕途志向的儒生,也理所當然以天下為己任其實是以決定他人性命為己任,故此才會有清官比貪官更可惡的說法。趙與莒不贊同這種說法,清官自然要比貪官好,但若是能有制度逼得貪官也變成清官,至少是逼得貪官弄權枉法的代價高昂,豈不更好?
而這制度,便是趙景雲所說的民知、民有、民治、民享。要讓平民知道自己的權力,擁有權力,明白如何行使權力,唯如此,那些官員才不至於為了迎合上官而做出些侵害百姓利益的事情。
然而,趙景雲的觀點雖是正確,卻丟擲得太早了,若是再過個二三十年,等自己年紀老了。身體開始不成的時候,他再拿出這個來,那個時候民眾教化已經過了兩代人,擁有財產、履行義務的中間階層人數將過大宋人口地六層,徹底的社會變革的基礎才算是正式形成。
至於現在……
趙與莒幾乎可以肯定,若是他現在就大肆鼓吹趙景雲的觀點,那麼先來的便是士大夫們的集體背叛,就連魏了翁算是開明的。都無法容忍趙景雲的觀點,何況其餘?然後是近衛軍地分裂,作為一支他控制的決定力量,他目前能掌握近衛軍,原因在於近衛軍將領對於他這位“聖君”的忠誠,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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