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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明白明樓為什麼剝了自己禦寒的大衣，因為自己因寒冷不停地顫抖，這種自然的生理反應在此時此刻恰恰是自己&ldo;怕死&rdo;的表現。明樓在為阿誠&ldo;活命&rdo;鋪路，一個意志頑強的革命者是不會因為一槍當頭而瑟瑟發抖的，而一個凡夫俗子就會求生乞憐。所以，阿誠開始&ldo;哀求&rdo;，以期絕處逢生。

&ldo;先生，先生，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rdo;

&ldo;大哥，大哥，我是來送花茶新配方的，我什麼都不知道……&rdo;

&ldo;王先生，王先生，救命，救……&rdo;

明樓猛地踹了阿誠一腳，阿誠疼得蜷縮在雪地裡，明樓喝道：&ldo;你送花茶的配方要到夜深人靜來送？這種謊話騙誰呢！&rdo;

這一句也是王天風想問的。

&ldo;貴婉小姐打電話……跟我說，今晚有舞會，要到……午夜十二點才散，我算算時間，就一點鐘左右過來……我說的是實話，明堂哥有時候也是這個點到花店……我們研製香水新配方，經常會過來請教貴婉小姐……我送配方，送香水，都是為了勤工儉學……&rdo;

冰涼的槍管再次頂到阿誠的咽喉，這一次，明樓跟他對望著。阿誠表現出絕望的神情，他跪在雪地裡，仰面望著明樓，眼眸裡不知是灑落在臉上融化的雪花還是從眼底泛起的淚花，聲聲叫著：&ldo;哥哥，哥哥饒命……&rdo;

明樓的靴子用力碾著碎雪，面若寒冰，彷彿心有不忍，&ldo;嗖&rdo;地一下撤回槍，說：&ldo;瘋子，你來執行。&rdo;語氣中有不忍也有決絕。

王天風嘴裡嘀咕了一句髒話，恨明樓讓自己做惡人。

&ldo;可惜了。&rdo;王天風故意嘆了口氣，&ldo;阿誠，你在錯誤的時間進入了錯誤的地點，你死了，千萬別怪我，我也不願意這樣做，除非你……你再考慮考慮，如果你不是走錯了地點，而僅僅是走錯了路，現在回頭，還來得及。&rdo;

王天風說完這話，回頭看看明樓，明樓背轉身不理。王天風又罵了句&ldo;混蛋&rdo;，猛地一拉槍栓。

風中，雪地裡，單薄的阿誠抖得更厲害。

無論心理防線是&ldo;強大&rdo;還是&ldo;脆弱&rdo;，在槍子面前都會極易被攻破。除非，內心足夠強大到視死如歸，或者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王天風說：&ldo;最後一次問你……&rdo;

阿誠搖了搖頭。

&ldo;砰&rdo;的一槍，子彈從阿誠耳邊擦過，阿誠下意識地身子一震，沒有倒下。

王天風收回槍，對明樓說：&ldo;你明家的孩子夠硬氣。&rdo;

一槍過耳，阿誠知道，王天風相信了自己的話，自己終得&ldo;生還&rdo;。同樣，那一槍過耳，明樓暗中也長出了一口氣。

王天風脫下外套，裹住阿誠，說：&ldo;以後你別再勤工儉學了，明家又不是養不起孩子，儉什麼學啊，以後別再&l;儉&r;了，差點連命都沒了。&rdo;

明樓黑著臉，沒說話。

阿誠凍得臉色青紫，冰雪滿面，瑟瑟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