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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特能鑽營,這倒也罷了,聽人說他那大老婆是最容不得人的,幾個買去的姨娘丫頭都讓她給搓揉死了。二奶奶那剛烈的脾性,怎忍得了那挫辱?……”襲人說:“沒想到平兒這回要走得更遠。一人難分二身,她去送二奶奶,我去送平兒。雖說她後來也當了一陣二奶奶,我只還把她看成親姊妹。想起我們幾個,一起在府里長大的,鴛鴦在老太太沒了後,為了不讓那大老爺玷汙,竟撒手自盡而去;林姑娘沉了湖,紫鵑出去配了人……如今平兒又這麼慘,真是一陣風來,煙消雲散!”本還想感嘆一番,怕引得寶玉悲愴欲絕,遂止住了。誰知寶玉竟未曾把她們的話聽真,只在那兒盤算如何保護妙玉。蔣玉菡替他把怕連累妙玉的心思說了出來。寶玉說:“該即刻把忠順王爺查究成瓷的事情告訴她,讓她早早躲避起來才好。事不宜遲,今日若實在來不及,明天一早是必得知會她的了!要麼,我去一趟!”蔣玉菡說:“那怎麼行?我也去不得!”襲人、小紅對望著,不知怎麼是好。蔣玉菡尋思說:“要麼,央煩茜雪辛苦一趟?”襲人說:“使不得。萬一出了紕漏,連累到王哥,咱們獄裡連個能幫忙的人都沒了。況且茜雪出來得太早,那時候園子都沒蓋呢,她不認得裡頭的路,妙玉也不認得她。”小紅說:“要麼,我一會兒回家跟芸爺商量一下,煩他仗義探庵吧。妙玉雖不認識他,他在園子裡管過種樹,對那園子裡的路徑倒是熟悉的。況且他出面賄賂那些守園的公差,也比我們女流之輩方便。” 寶玉說:“只怕他進了園子,那妙玉不讓他進庵。”小紅說:“那就看他機變的能耐了。也看妙玉的運氣。”襲人說:“那妙玉的脾氣也忒乖僻了。素來大奶奶常說,最討厭妙玉為人。”小紅說:“事到如今,說出來也不怕了。論起來,我們家的上一輩,是江南秦家的世僕,就是那小蓉奶奶,秦可卿她們家,不過我爹我媽過來的時候,秦家還沒壞事,不像那秦顯兩口子,是壞了事,才跟著秦可卿藏匿過來的;老早的時候,秦家,賈家,妙玉她家,還有甄家,在江南是通家之好,有了什麼好東西,你送我,我送你,就連家中世僕,也常成窩地贈來讓去;我爹原賜名秦之孝,到了都中榮國府才改叫林之孝;秦家壞事後,為了不令外人對我爹媽來歷生疑,我媽還認了璉二奶奶為乾孃,所以連你們都只當我們家是賈家祖上就有的世僕。我爹媽在外人跟前天聾地啞的,在家裡,跟我可說了不老少的來龍去脈,我爹媽對那妙玉來歷,比別人都心中有數,當年元妃娘娘要省親,蓋好了大觀園,我爹跟太太稟報接妙玉進園的事兒,太太一聽就允,還讓給她下帖子,那是因為,打小原是見過的啊!後來有人疑那妙玉,是不是家裡也跟秦可卿似的,壞了事,來櫳翠庵藏匿的?我聽爹媽說過,那還不是;說是那妙玉爺爺官做得好好的,誰知得了場急病,一命嗚呼了;後來她爹做的官沒那麼大,命也不長,她媽沒多久也去了——也有一說,是她給氣死的;她帶髮修行,說是因為有治不好的病,什麼病?其實是心病!所以她陰陽怪氣的。她後來在蘇州玄墓蟠香寺,緇衣素食,身邊只有兩個嬤嬤、一個丫頭,有人說她貧賤,其實她家從高祖起就愛蒐羅古董玩器,上輩全去了,那不都是她的了?若都賣出去,她富可敵國呢!那忠順王爺要是追究到她,害了她,怕不止是得個什麼成瓷小蓋鍾了!”一番話把幾個人都聽呆了。襲人心裡更是詫異,沒想到這原在怡紅院中不過是澆花、喂鳥、攏茶爐子的粗使丫頭,卻有如此這般的來歷;她更想不到,正是因為小紅斷斷續續從爹媽那裡聽到了上幾輩皇族富貴之家的浮沉滄桑,所以早已懂得“千里搭長棚,沒有個不散的筵席”的道理,深知“不過三年五載,各人幹各人的去了,那時誰還管誰呢”的人情世故;不過好在小紅雖悟透“誰也沒有幾百年的熬煎”,事到臨頭,卻也並不心冷意淡,卻還能急人所難,挺身維護。寶玉聽畢小紅一番話,只覺得忠順王爺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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