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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飯畢，賓主盡歡。虞紹珩和葉喆從許家告辭了出來，相視一笑，葉喆的神情一下子放鬆了許多，手裡捋著一枝從路邊揪出的兩耳草，詭笑著問虞紹珩：&ldo;咱們這個小師母，你瞧著怎麼樣？&rdo;

紹珩慢慢踱著步子，口吻像談天氣，&ldo;挺好啊。&rdo; 見葉喆彈著手裡的草葉，輕笑著&ldo;哼&rdo;了一聲，問道：&ldo;你覺得不好？&rdo;

&ldo;那倒沒有，就是……&rdo;葉喆咂了咂嘴，&ldo;看著也太小了，說不定還沒惜月大呢。&rdo;

紹珩淡淡遞了一句：&ldo;那也是師母。&rdo;

葉喆聳聳肩，咕噥著說道：&ldo;差點兒意思吧。&rdo;見虞紹珩訝然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ldo;我原想著，能叫許先生這樣德高望重的守禮君子大動凡心，必得是個尤物，沒想到，還不如惜月呢。&rdo;

虞紹珩忽然皺了下眉，&ldo;你可別總拿我妹妹跟人比來比去。&rdo;

葉喆笑道：&ldo;這不是你剛回來，也不認識什麼人嘛。&rdo;

虞紹珩和葉喆背地裡品評許蘭蓀夫婦，許夫人蘇眉亦免不了同丈夫談論他們。許蘭蓀那邊一送客人出門，蘇眉便拿過虞紹珩送來的《玉臺新詠》玩賞，許蘭蓀轉回房中，見她捧書在手，移到燈下細看，唇角輕揚，欣悅之色溢於言表，不由笑道：

&ldo;這書是送的，不是借的，你明天再慢慢看也不遲。&rdo;

蘇眉摩挲著那書的素藍封面，嫣然笑道：&ldo;你這學生不識貨，這書若是我的，我絕不肯送人！&rdo;

她這半日盡力撐出一副為人長輩的主婦面孔，雖然不甚成功，但卻著實費心費力，到此時沒了客人，方才顯露出小女兒的嬌憨本色。許蘭蓀含笑望著她，目光中不覺滲出一縷憐惜來，&ldo;寶劍贈烈士，紅粉贈佳人‐‐書，自然是送給書生最合宜。於你我是心愛之物，於他便是一份佳禮。&rdo;

蘇眉的下頜抵在書冊上，歪著頭想了想，笑微微地說道：

&ldo;我以前去過虞家，他家裡排場很大的，他母親開車帶我和舅母出去野餐，不光有傭人，還有許多警衛……不過你這個學生，倒沒什麼紈絝作派。&rdo;說著，盈盈一笑，&ldo;居然還會下廚。&rdo;

許蘭蓀搖頭道：&ldo;你不要看他家境好，便以為是蜜罐子裡泡大的。紹珩的父親在家裡管教兒子是長官帶兵，行軍法，比尋常人家的孩子還要吃苦頭。紹珩是好的，他那個三弟淘氣些，捱打受罰是家常便飯。有一回我去他家，老遠就看見紹珩的小弟滿頭是汗跑過來跟我問好，臘月裡就穿了件單衣，我同他說話他也不停，一邊跑一邊說，他和三哥被父親罰了，他這個&l;從犯&r;要繞著棲霞跑圈，他三哥那個&l;主犯&r;正在家裡捱打呢！

我去到他家一看，他父親一藤條下去，那孩子的襯衫都抽破了……&rdo;

蘇眉聽著，訝然而笑，&ldo;虞先生脾氣這麼壞？小時候，我父親拿戒尺嚇唬我和哥哥，總是舉得高落得輕，我們一哭，他就後悔。&rdo;她口中說著，面容倏地一僵，睫毛低低閃了兩下，慢慢收住了笑容。她同許蘭蓀戀愛結婚，家中不啻一場地震，父親一怒之下，登報同她斷絕了關係。到現在，全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敢和她有過一言半語的聯絡，連母親也沒有過問她的近況。

許蘭蓀見她眸光黯然，便知她是提及家事觸動了愁腸，卻又無計相勸，只好溫言談書：&ldo;這部小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