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倭瓜(第1/2 頁)

：“爺，當時你最怕的是啥？”

：“怕啥？說啥都不怕是騙人？現在想想！最怕的是傷員！”

：“傷員？”

：“沒藥啊！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看著！沒辦法！那時黃叔搞了個燒鍋！還能提純高度酒，那可是寶貝！那是必備的良藥，消毒，降溫，還能當麻醉用！可是後來沒原料，釀不了酒！高度酒就沒有了！人都沒的吃，哪有糧來釀酒！有一次，我在哨卡值班，有個傷員送過來，傷的很重，腹部刺刀傷，這是跟小鬼子拼刺刀了。沒有包紮包，只是用白布裹著，那時天氣熱了，不用開啟都能聞到臭味！哨點啥都沒有。啥都沒有！別說酒，連鹽都沒有，用鹽水給他清洗一下都做不到？真的啥都沒有！人是昏迷著！我的哨點離旅部醫院還有近兩百里，最快也得三天才能到！抬著他的民工和護送民兵已經走了五天，吃的也沒有，一路他們靠挖野菜頂著，我的哨點只剩一個老倭瓜！這是最後的東西！我把傷員的包紮開啟，濃烈的臭味燻人。我只有這個老倭瓜。把倭瓜瓤子掏出來，給他傷口敷上，這是我當時唯一能做的事，剩下的倭瓜連皮煮了給那幾個人吃了。他們上路了，我哭都沒眼淚！當時哨卡五個人，他們四個出去找食了，只留我一個人看守哨點。三天後他們三個帶回了一些樹皮，我才有口吃的！餓！不怕！能活著就好！可是人家到咱這，那是他們唯一的指望，我卻什麼都幹不了，那種苦，苦在心裡，比黃連苦！後來那幾個人返回來，特意告訴我，人活著，做了手術！把我高興的大哭一場！暢快的大哭一場！他活著！孩子！你不懂！當你是別人唯一的希望！你卻無能為力時，那種痛苦，你體會不到！哨卡民兵那一年多，經我手埋的傷員就三個，沒辦法呀！咱們區隊衛生員是最好的一個，縣大隊的衛生員都是他的學生！我們都是經過培訓考核過的，可是我們真的太差了，能做的太少了！對不住他們啊！好多都不應該犧牲，可沒有藥，沒有大夫，我們啥也做不了！這些老傢伙們做過哨卡民兵的家裡後代學醫的比例非常高！他們和我一樣，怕了，真的怕了！咱們哨卡和高山哨不一樣，高山哨那是拼命！用命去救人，發預警，有時一兩個月都沒一次任務！咱們不行，要保障交通，煎熬無時不在，那兩年！咱這些哨點民兵真的太苦了！有一次你小五子爺爺帶了三十多人過補給點，我只能給拿一個蘿蔔！那年天旱，沒水，我們哨裡連水都不能保證供給！小鬼子人家有車，有三輪侉子，咱們只能腿著，他們白天出動，咱只能晚上出動！一個人值班，四個人出去，不僅得找食，還得用葫蘆裝水回來！有時過哨的人多，補給點連口水都沒有，可咱這是附近唯一一條線，不走這裡要多繞兩百多里，路不好走，沒保障！咱這是生命線！”

：“為啥不多放幾個人？”

：“多放？吃啥？喝啥？這五個哨點民兵，就得上百老百姓供養著，每一口都是嘴裡省下來的！要知道維持一個供給點，要一兩千老百姓省口糧，那時一口吃的是命啊！老百姓一天一頓還不管飽的雜合面，多個人，太難了！”

：“雜合面！又是雜合面。我聽的最多的就是雜合面！肯定是難吃！”

：“豈止難吃！那就不是吃的東西，現在拿來餵豬都不要的東西！現在的豬吃的比那時人吃的都好百倍！就說那個老倭瓜，是你太奶省的，在家那能頂半個月的糧，關鍵是好吃，比雜合面好吃啊！”

：“咋不多種點？”

：“傻孩子，你以為不多種，那是想著法多種，救命的東西，能飽肚子的好東西！日本人的掃蕩掃啥？就是霍害人！野外見著那是連根刨掉！大地裡的莊稼活你幹，收秋打糧你就說不好了，大莊稼想都別想，那是日本人的，老百姓主要靠雜糧，要光是雜合面，人早就撐不住了！可雜糧產量低呀！連倭瓜都得算雜糧，這產量是高的！可日本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