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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眼裡,虞剛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菸鬼、混蛋、惡魔。他一次次穿梭於緬越邊境線,一次次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一次次帶著一身血偷偷回壩子裡。
侉子壩曾經有句傳言:當壩子裡的狗都不敢叫的時候,就是虞剛回來了。
但虞剛對侉子壩的人是有恩的。
他自己吸粉,卻拿槍頂著人的頭,不許壩子裡的人吸粉。
他不止一次把壩子裡走失的年輕人從罌粟花和死神手裡拯救回來。如果不是他,那些被毒販騙走或強擄走的孩子不是早就死在槍子兒下,就是爛在麻粟壩大煙地的鴉片堆上了
整個壩子只有恩昆知道虞剛是幹什麼的。
一個老人,守著這樣一個秘密,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阿公,你怎麼啦?你怎麼啦?」虞美人搖著老恩昆握著煙杆的顫抖的手,「阿公你不要哭,阿公……」
史大壯去拉虞美人:「來,美人,恩昆公不是哭……」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丫頭一口咬在手上。
史大壯疼得「嘶」一聲倒吸一口氣,把手抽了回來,手背上留下一排牙印。
虞美人攔在老恩昆身前,瘦瘦的小臉緊繃著,眼睛死盯著史大壯和青木,歇斯底里地大叫:「你們是壞人!你們讓阿公哭,是壞人!」
第90章 89、我的壞爸爸
老恩昆深吸了一口氣,顫巍巍地坐下來,拉著虞美人坐到自己的膝蓋上,呵呵地笑起來:「阿公不是哭,阿公是高興哩!」
小丫頭將信將疑,用小手幫恩昆擦拭著眼角的淚。
老恩昆指著史大壯說:「那是你大爹,是你阿爹的好兄弟,他來帶你去城裡哩!」
小丫頭警惕地看了史大壯一眼,低下頭不說話。
史大壯說:「是啊,大爹帶你去城裡好不好?」
「不去!」小丫頭扭過頭去,身體靠向老恩昆,緊緊地摟住了老恩昆的脖子。
接下來,無論老恩昆和史大壯說什麼,她就是一聲不吭。
史大壯無奈攤開雙手,用求助般的眼神看向青木。
青木朝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著急。
這孩子明顯非常排斥外人,除了老恩昆,和誰都不親近。在這個年齡,越是這種倔犟、執拗的性格,越是容易誘發抑鬱症。
孩子從小沒有了父母,過著和常人不一樣的童年,長期的壓抑、無助和失落如果不能及時得到發洩和疏導,極易造成心理和性格上的扭曲。
老恩昆嘆了口氣說:「丫頭心裡苦呀!」
這時候,陸陸續續有不少人來到恩昆家的院子裡,開始忙活中午的午飯。
「恩昆公,我把家裡的雞宰啦!」
「恩昆公,我夜裡克下咯網,剛才撈起來一瞧,你猜咋咯?三條大青尾哩!」
「恩昆公,我搬了兩罈子酒來,等哈子沙牙子的酒不夠幹,就幹我的。」
……
老恩昆坐起來,一邊和來的人應酬著,一邊往煙杆子裡裝菸絲。史大壯從兜裡掏出一盒煙遞過去,老恩昆固執的點著了自己的煙杆說:「吃不來那個。」
從第一個人拎著雞進來的時候,虞美人就從老恩昆的腿上下來了,不聲不響地在一旁站了一會兒,見人越來越多,就低著頭一個人進屋去了。
青木和老恩昆打了個招呼,拍了拍史大壯的肩膀說:「我去看看。」
裡屋又暗又潮,牆壁上貼著許多上個世紀的舊畫報,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還貼著一張獎狀。
虞美人進了屋,趴到缺了一角的老式八仙桌上,下巴靠在自己的臂彎裡,眼睛看著桌面上的木紋,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忽然聽到踢踏踢踏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