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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惟怕過什麼?
床頭燈被葉惟關掉,小孩在黑暗中摟住柏方鳴的腰,想讓他躺下繼續睡。柏方鳴觸碰到對方毛茸茸的發頂,覺得這時候的葉惟像某種乖巧的寵物。
溫熱的,生動的,黏人的。
只不過偶爾會露出鋒利的爪牙。
柏方鳴感覺自己今晚想休息好是不可能了,徒勞地想起楊教授要自己修改的那副畫稿,覺得這個目標變得遙不可及起來。
他以一個彆扭的姿勢掙脫葉惟,無奈地作出妥協,「不管怎麼樣,你先去寫作業和洗澡。」
葉惟一身t恤短褲,在外面翻滾了一整天,不知沾染上了多少塵土。反觀柏方鳴,早早沐浴完換上了軟和的睡衣,周身清爽,已經帶著濃重的睏意與黑夜融成一團,隨時可以陷入夢境之中。
葉惟自己也覺得就這麼滾上床確實是不太合適。
他不太情願地放開柏方鳴,同時提出一個條件作為交換,「好吧,我去寫作業,但你不許關門。」
葉惟暫時離開了柏方鳴的臥室。
柏方鳴背對開啟的房門側躺在床上,強迫自己忽略不適的亮光閉上眼睛,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再次安穩睡著。
不知過了多久,在睡夢與現實的交織之中,柏方鳴覺察到有人關上臥室門,窸窸窣窣地摸索而來,隨後背後貼上來一個灼熱滾燙的身體,是少年的溫度。
葉惟一點也不見外地摟上柏方鳴的腰,額頭也順理成章地湊近,太近了,近得柏方鳴能夠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
「我不去學吉他啦,柏方鳴,」葉惟叫他全名叫得極其順口,「以後會好好上學的,你什麼時候想好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很乖。」
葉惟似乎料定柏方鳴沒有睡著,或者是他壓根不在乎柏方鳴有沒有睡著,繼續說道:「下個星期就到我的生日了,你會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嗎?」
葉惟說到這裡,安靜地停了一會,整個屋內歸於原本的寧靜,回答他的只有柏方鳴在他手心規律起伏的柔軟腹部。
「我特別、特別喜歡你,你不給我準備禮物我還是會喜歡你的,」葉惟聲音漸小,「晚安,方鳴哥哥。」
聽著葉惟呼吸逐漸趨於平穩,柏方鳴雖然閉著眼,但處於完全黑暗的腦海中,清醒地浮現出了一張紙,正是當時葉振海遞過來的所謂「附加條款」。
第二天早晨,向來靠生物鐘起床的柏方鳴罕見地被鬧鐘吵醒了。
跟柏方鳴睡的這一場覺格外香甜,即使懷揣心事入睡,夢境裡也能感受到自己似乎躲進了一個踏實且溫暖的擁抱裡,不想醒來。
這許久不停歇的鬧鐘實在惱人,它懷揣偉大夢想,要叫醒這房間內的每一個人。五分鐘後,葉惟終於在半夢半醒中不情不願地睜開一隻眼睛。
他終於看清柏方鳴房間的全貌。房間裡整潔得過分,除去必要的簡單生活物品,剩下的只有床頭櫃上的三兩支鉛筆和一整本畫稿。
這些東西都在提醒葉惟一個事實——
柏方鳴只是過來暫住,沒有承諾過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他隨時可以抽身而走。
這是之前的葉惟從沒想過也從沒有害怕過的事,他被這一事實強拽著坐起來,恍然若失地問柏方鳴:「今天會想好嗎,方鳴哥哥?」
柏方鳴這時候已經在換衣服,對葉惟大早上就開始出神還發瘋這件事情很是不解,沒理他這一茬,略過他的問題直接催促道:「別發呆,快起床。」
生活應該是一道答案為略的超級難題吧,想到今天開始就不能去北石,生活樂趣一下少了百分之八十,葉惟簡直想躺倒在床上再睡一上午。
可惜不能。
這房間裡能發揮的空間太小,葉惟的注意力移到那本畫稿中夾著的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