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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緩緩蹲下輕聲哀求:“廣哥哥,你不去好嗎?”
這是她能做到的最卑微懇求,也是她最後一次努力。
楊廣的睿利的視線徐徐抬起,對她語聲冷靜:“阿鸞,廣哥哥不可能不去。”
“為什麼?”她仍是不甘心。
“因為事關江山社稷。”他正色回答。
昇平悲愴冷笑,硬生生咬著唇再度站起,她竭力想掩飾自己的失態慌亂,拂過寬大衣袖遽然離去。
是的,她現在能做的,只是讓自己的步子看起來不失皇家公主端儀。
沒錯,此次是楊廣自己想去,沒人能夠改變他既定的目標,即使是自以為可以改變他決斷的阿鸞也不行。
淚水在邁出殿門剎那潸然滑落,一滴剔透水珠穿過凌亂腳步,暈染在金磚臺階上消失不見。
昇平曾以為自己是許多人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父皇為她,可以大宴群臣聽她撫琴,可以四處蒐羅綵衣霓裳,同賞她跳舞。
廣哥哥為她,可以不顧亡國詛咒與她定承諾,可以空下晉王宮許她永久相伴。
可今時今日升平才驚覺發現,原來她不過是天闕里最細微的一縷塵埃,撼動不了所有人渴望的豐功偉績,也不能阻止權位更替。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管,索性做個他們所期冀那樣無所牽掛的公主,等他們來求她也好。
誰缺了他人的照拂,能真的傷心死呢?
她不會為這些小事悲慟,不會。
當夜,昇平俯身棲鳳宮芙蓉榻上慟哭,無人前來勸慰,父皇,母后,楊廣,皆不見身影。
這便是長大,不管她願意與否,都必須經歷的歷練。
負氣的昇平沒有與任何人打聽楊廣是否已經得到父皇的聖旨,恩准他奉命帶兵征討。或許本就不用打聽,她也知道以楊廣那般堅決結果必然遂願。
她不想知道內裡究竟牽扯多少朝堂上的厲害關係,她也不想知道他此去性命是否安然無虞,彷彿把所有的事都拋棄在腦後,便能剋制自己壓抑的情緒,漠然無視周遭細微變化。
依舊安然和永好做些雙繡屏風,終日紅絲纏繞,綵緞為伴,穿針引線間明眸低垂紅唇緊抿,認認真真的做與。奈何此時身心疲累,做出的東西也不像個樣子,五色絲線扭做一團混亂。
永好不住嘆氣,伸手撫摸上升平蹩起的眉心,“公主不要在皺眉了,天天這樣蹩著,小心二殿下出徵歸來時認不出來公主。”
昇平怔怔望了望她,嘴角漾起一抹苦笑,長長嘆氣:“他眼中本來就沒有我,認不認得出來又有什麼關係?”
永好抬頭深深看看昇平,遲疑半晌道:“奴婢聽大興殿服侍的宮人說,那日公主離去,二殿下原本起身要來棲鳳宮安慰公主的,可是人剛起身就被皇上攔下商議國事無法動彈,可見,他也不是全然無心的。”
望著永好安慰的目光,昇平一時怔仲無言,心中不住陣陣抽緊,永好話語驀然驚醒一直沉溺哀怨的她。
昇平只是兀自怨恨楊廣決絕不顧她的懇求,渾然不知原來還有這樣的內情干擾其中,秋日冷風激起心頭陣陣涼意,心頭指尖除了顫抖,還是顫抖。
父皇藉故攔住了廣哥哥……莫非他已經發現……
無數的念頭電閃而過,腦中卻是一團亂麻,原來……。
“永好,你可知道究竟為何父皇會攔住廣哥哥嗎,因為父皇他也害怕,他也害怕那個詛咒!”昇平脫口而出的話震驚了永好,她連忙環顧四周,順手端過冰鎮的蓮子粥硬生生把昇平話頭打岔過去:“公主,蓮子粥冰的恰到好處,先進些吧!”
“我知道,父皇是在怕我們成就那個詛咒,亡了他的大好江山!”任性的昇平怎麼甘心直把心頭話說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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