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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包紮的技術很好,常替人處理傷口嗎?”
孫函蕍好奇地問,然而一開口,她就知道自己問錯問題了。
齊威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森寒,似乎不願提起這個話題。
他包紮的技術當然好必須好!他十九歲便在南美的傭兵訓練所接受訓練,那兩年之間,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醫生,凡是受訓時所受的傷,都得靠自己包紮處理,沒有人會去理他們身上的傷口,因為傭兵是沒有生病與嬌弱的權利的。
後來雖然他沒步入傭兵一途,但早已習慣不看醫生,一些小傷口自己處理倒沒問題,因此技巧一直沒有生疏。
直到上回被孤狼射中右手腕,才真的進了醫院……
齊威沉著臉,啪地合上醫藥箱的蓋子,漠然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為什麼你總要拒人於千里之外?我只是想幫助你——”
“你憑哪一點認定我需要幫助?就因為我是個沒用的廢人,所以你就認為我需要幫助嗎?”他憤怒地截斷她的話。
“我從沒這麼想……”她急忙搖頭解釋。“你絕對不是個廢人!只是你常常酗酒又不吃東西,那樣對身體真的很不好,你應該趕快振作起來……”
“我酗不酗酒、要不要振作起來,都和你無關,你管得未免太多了!如果你不想再被我傷害,最好快點滾出去,我沒興趣當你偶爾大發慈悲的物件!”
齊威從地上撈起一瓶喝了一半的酒,對著瓶口仰頭猛灌,溢位的澄黃酒液沿著他的下巴滴落下來,沾溼了他剛換上的衣服。
齊威對人的敵意與不信任,令孫函感到難過。
“我不是偶爾大發慈悲,而是——”
“而是什麼?難不成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齊威眯著眼,懷疑地瞪著她。
連栽培他八年的惠姨,都能在他毫無利用價值的時候拋下他,世上還有誰是可以信賴?
“我想你搞錯物件了!你看看我這隻手——”他抬高疤痕猶新的右手,緩步逼近她。“這隻手幾乎等於廢了,我不能做任何粗重的工作,我幾乎等於半個廢人,你還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手腕受傷,並不等於殘廢了!你的手還在不是嗎?只要有心,你一樣可以振作起來,重新找到人生的方向——”
“不要跟我唱那些好聽的高調,你什麼都不懂!”他倏然打斷她,憤怒地將酒瓶摔到她身後的牆上。
“啊——”孫函蕍嚇得捂起耳朵。
“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還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你只是個什麼苦都沒吃過的小女孩,不要跟我談什麼振不振作,馬上給我滾出去。”
他指著大門,兇惡的眼眨也不眨地瞪著她,孫函蕍這輩子從沒被人這樣兇過,當下眼眶發紅,哽咽一聲,捂著嘴跑向門口,拉開大門衝出去。
她走後,齊威頹喪地跌坐在地上,懊惱地用手猛抓一頭紊亂的黑髮。
瞧他把她弄哭了!他不但是個廢人,還是個會欺負女人的渾蛋!
其實他很清楚她沒有其他意圖,純粹是好心想幫助他而已,但他就是恨她那股一心想幫助他的傻勁兒。
難道他就這麼的不中用,非得靠一個柔弱的女子朝他伸出援手,才有辦法活下去嗎?
他恨這樣沒用的自己!
齊威呆望著被酒瓶砸中的牆壁,透明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澄黃的酒液宛如一條小河,緩緩流向地板。
他知道自己嚇壞了她,以後她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不知為什麼,他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彷彿生命中好不容易重獲的溫暖,卻被自己蠻橫的驅離了。
以後他將永遠生活在沒有溫度的嚴寒中,直到被無邊的寒氣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