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第1/2 頁)
屋裡。
裴勉低低地提醒葉淮:「外面的,一直在聽。」
葉淮早就看見了,淡淡說道:「她想聽,就讓她聽吧,揀能說的說。」
裴勉看著葉淮, 下巴上粘著的假鬍子, 無奈地抖了一抖。
這倆人一個偷聽,一個假裝不知道被偷聽,讓他一個局外人夾在中間, 又哪裡知道什麼該說, 什麼不該說?
這種沒法辦的差事, 這輩子, 他都不要再攬了。
裴勉心裡斟酌著,道:「那夜一共有三撥人馬,禁衛軍是受誰差遣目前還正在查, 不過看起來,應該不是第六的意思。昨日淮北的內衛頭領突然被免職,第六的似乎很怪責他擅自調遣內衛行刺,險些傷了文局正。」
第六的,是不方便明說時, 用來代指皇帝的稱呼。葉淮鼻子裡哼了一聲,好個沒用的小皇帝!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管不好,讓那幫蠢貨衝出來殺人,若是當夜傷了她,便是免一百個職,有什麼用?葉淮淡淡說道:「蠢材!」
門外。
文晚晚手中的針一個不留神,扎的歪了點,原是由淺變深,漸漸暈染的黃色花瓣裡,突兀地多了一點不協調的顏色,只得循著方才的針腳,細細的,又退出了線。
禁衛軍,內衛,免職。他們在說那夜的惡戰。禁衛軍她知道,聽命於皇帝,一直在宮禁中護衛,內衛她卻恍恍惚惚的,只記得些零星的片段,似乎是安插在各地的,皇帝的耳目。這些人那夜過來,難道,是殺她的?
就像去別院的半路上,針對她的刺殺?
到底是誰,這麼著急要她的命?
她這一晃神,葉淮早已經看見了,眼睛看著她,口中對裴勉說道:「多調些人手過來,把人護好了,要是她少一根頭髮,你知道我的脾氣。」
文晚晚心裡一動,這個她,是說她嗎,他要護著她?
裴勉聽他口氣嚴肅,連忙起身站直,恭敬答道:「屬下領命。」
屬下。文晚晚心中又是一動。那晚她見裴勉衣衫不整地從葉淮房裡出來,便以為是他的相好,可是裴勉自稱屬下,態度又這麼恭謹,屬下跟上司,會有那種關係嗎?
就像南舟跟葉淮一樣?
葉淮看了眼椅子,示意裴勉坐下:「你說的急報,是什麼?」
裴勉看著文晚晚,有些猶豫:「最後出現的人那撥人,先前以為是前面兩路人馬的增援,但……」
事涉機密,原是不該讓第三人知道的,可葉淮的模樣,又似乎並不避諱文晚晚,裴勉實在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說。」葉淮猜出了他的心思,淡淡說道。
裴勉只得說道:「但方才接到急報,其中一具屍首貼裡穿著的衣物,是淮路織造局造的官緞。」
淮路織造局的官緞,一向只供應鎮南王府,從不市賣,能得到這種官緞的人,多半跟王府裡的人有關係。葉淮下意識地啃住了拇指的指甲,看著門外的文晚晚,低聲說道:「很好,送去織造局比對一下,凡是接觸過這種官緞的人,一個不漏的,全部篩一遍。」
他猜的沒錯,那個下毒的細作,果然藏在王府裡。
把她當作誘餌推出去,這步棋他走對了,只是,他如今的心境卻大不相同,原有的計劃,還得跟著調整。
文晚晚手裡的線,又跳了一下。
那夜最後一撥人馬她印象很深,那些人一出手就是殺招,很明顯是奔著她和南舟的性命來的。
雖然她記不得淮路織造局是什麼所在,但她知道官緞都只供給官宦人家,所以方才裴勉的話,她也聽出了關竅,在淮南的官場中,也有人想殺她,很可能,也想殺了南舟。
是誰?
裴勉想著葉淮那夜竟然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