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第1/2 頁)
一陣小風吹過,油燈的火焰搖了搖,一隻正繞著燈飛來飛去的小蟲子一個跑不及,被火苗燎著了翅膀,無奈何地,落在了燈底下。
葉景濂坐在沒刷漆的柳木椅子上,目光掠過同樣沒刷漆的柳木飯桌,描著小藍花的粗瓷碗碟,粗瓷圓盞的油燈,最後停在油燈邊死了一地的小飛蟲上,聲音微沉:「飛蛾撲火,自討苦吃。」
「南先生說什麼?」文晚晚正低著頭剝栗子,一時沒聽清楚,抬眼看他。
油燈的光芒照亮她半邊臉,眉眼盈盈,安靜得如同觀音,另半邊臉藏在陰影裡,眉彎睫長,紅唇一點,又如飛天般妖嬈。還真是個,少見美貌的女子。
「沒說什麼,」葉景濂移開目光,笑了一下:「聽舍侄說,文姑娘到淮浦是為了尋親,如今,有訊息了嗎?」
「沒有,」有顆栗子內裡的薄皮沒有剝乾淨,文晚晚一點點用指甲摳著,搖了搖頭,「只知道搬走了,卻不知道搬去了哪裡。」
「那麼,」葉景濂又道,「文姑娘今後打算怎麼辦?」
剝栗子的手停了一下,文晚晚微微蹙了娥眉,似乎有些迷茫但很快,她抬眼向他一笑,反問道:「南先生對我的事,好像特別清楚?可是我對南先生你,卻是一無所知呢。」
今天裡幾次搭話,文晚晚很快發現,葉景濂看似溫和好親近,其實對她卻十分戒備,他不動聲色,一再從她嘴裡套話,而她每次問他什麼,他卻總有法子繞過去,什麼有用的訊息都不肯告訴他。
這個人跟葉淮很不一樣,葉淮雖然性子古怪些,脾氣大了些,整個人卻是明快通透的,喜就是喜,怒就是怒,而眼前的男人看似平和,其實卻笑不達眼底,溫文爾雅的外表下面,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他既防備著她,她也就沒必要有問必答,不是嗎?
文晚晚微微笑著,又添了一句:「南先生既然能進宮,在淮南的身份,也就不一般吧?」
眉尖微微一皺,葉景濂笑了起來。
他沒想到她竟反將了他一軍。
方才她問他,兩個人什麼時候在宮裡見過面時,他避而不答,所以如今,她也不準備回答他的問題嗎?
看著是個溫婉和氣的性子,其實骨子裡,也就有不少鋒芒,他先前,倒是小看她了。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再追問下去,也就沒意思了,況且她的情形,他來之前,多少也知道一些,而且她在宮裡時,畢竟,也照看過那人……
葉景濂笑著夾起一片糯米藕,輕輕咬了一小口,道:「我麼……」
滋味很快在口腔中漾開,葉景濂不由得一怔。
分明只是尋常的糯米藕,可觸到舌尖時,竟是分外的甜軟粉糯,而且糖桂花濃鬱的甜香氣中又夾著一絲極清爽的滋味,沖淡了蜜汁的甜膩,又增添了桂花的香氣,跟他以往吃過的糯米藕都不一樣。
原來普普通通一盤藕,也能做出花樣來。
葉景濂忍不住又吃了一口,又湊近了輕輕地嗅了一下,笑著向文晚晚問道:「文姑娘這藕,做的很是新奇,似乎不止澆了糖桂花,還有些別的東西。」
「是加了別的東西,」文晚晚剝好最後一個蒸栗子,輕巧巧地丟進一個小碗裡,抬眼向他一笑,「要麼南先生猜猜,還放了些什麼?」
這是來考他了嗎?葉景濂微微一笑,又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著,眼睛就眯了起來:「陳皮。」
「南先生好靈的舌頭。」文晚晚把那一小碗剝好的蒸栗子拿起放在邊上,道,「糖桂花甜得太濃鬱,我記得南舟似乎是不吃味道特別濃的東西,所以又加了點陳皮泡的水,既不至於喧賓奪主,又能帶出桂花的清氣,還能烘托蜜汁的香味,南先生嘗著怎麼樣?」
「很好。」葉景濂慢慢地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