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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無言地搖搖頭。我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來，不能再繼續問下去了。

&ldo;圖波爾，&rdo;她最後小聲地說，&ldo;給我講點別的什麼，行嗎?我睡不著覺。&rdo;

&ldo;我應該給你講什麼?你到底想聽什麼?講我這一整天怎麼坐在終端機前?或者講我剛才怎麼發現了那部新的現場偵探電影?我今天一天過得確實跟你沒什麼兩樣，過這種日子誰都不會有什麼特別的事兒。&rdo;

&ldo;什麼都行，圖波爾，講什麼都行，講個童話也行。你會講童話嗎?&rdo;

我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記得兒童時代我聽過很多童話，因為cd播放器總是沒完沒了地在那裡播講童話，所以，每個孩子隨時都能講出幾個來。可是現在這些童話都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就像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當母親的也沒有童話可講了。不過要是母親給我講過童話，那我還是能回想起來的，可她連一個也沒有給我講過。

為什麼女孩莉迪婭要聽我講童話呢?

為什麼她不想來和我見見面，卻要給我打電話，聽我講童話呢?

她到底怎麼啦?

&ldo;有什麼不順當的事嗎?&rdo;我問，&ldo;我可以到你那兒去嗎?要誰幫助你嗎?&rdo;

她好像想了一會兒，接著她卻慢慢地搖搖頭，看樣子她的眼淚就要流出來了，可是她卻強忍住了，她極力剋制著，眼睛裡還是乾的。

&ldo;我這會兒跟誰也合不來，&rdo;她語調緩慢地說，&ldo;一切對我來說都太過分了，我知道這種事結果會怎麼樣。我經歷得太多了，我有時候給你打打電話，難道這還不夠嗎?&rdo;

&ldo;這很好。&rdo;我說，&ldo;不過請注意，有一個叫野萵苣的童話。說不準有一位什麼樣的女士孤零零地被關在一座塔樓裡。她為什麼要這樣?我一點兒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一位脾氣壞的婆婆。沒有樓梯可以上去，我不知道她是怎麼上去的，可能是乘直升飛機。&l;野萵苣，野萵苣，讓你的頭髮垂下來。&r;那位王子這樣喊著，因為野萵苣有這麼長的頭髮，簡直可以一直垂到地面上。那位王子是突然之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天知道呢。接下來那大概就好啦。這種cd童話無論如何到後來總歸是好的結局，他們結婚啦，生活很幸福啦，還生了很多寶貝孩子。&rdo;

我一說到孩子，她的眼裡就滾出了一朵淚花，她飛快地把它抹掉了。

&ldo;那都是胡說八道的臭童話!&rdo;她說，馬上又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那笑容轉瞬即逝。

&ldo;臭童話!&rdo;我喜歡她這樣說。有誰敢於這樣冒一次險呢?特別是女人，而且她還是一個幾乎有點陌生的人，居然就這樣說出來了，而且還覺得快樂。孩子時代的勇氣大多數都在成年怯懦的大混亂中丟失了。她當然是對的，這是一個臭童話，原來它也許並不臭，可是當我回想起來並把它說出來時，它真的是臭了。

&ldo;我母親不光在聽野萵苣的時候發脾氣，在聽別的童話的時候也這樣突然發作。&rdo;我對她說，&ldo;這種話我經常聽到，三次，四次，接二連三，我想，那是因為我多多少少神經有點不正常。&rdo;

&ldo;胡說，一點兒也沒什麼不正常，孩子們都這樣，你為什麼要跟別人不一樣?我也是這樣。&rdo;

&ldo;啊，是啊，&rdo;我說，我決不是故意要給她講這個離奇古怪的故事，可我還是接著講下去，&ldo;不過我真的是有點兒古怪，我們那時候住在菲斯滕菲爾特的城郊，小小的園子，很小的小池塘，我母親那時候就是喜歡鼓搗這些東西。在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