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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酷愛自由,不如說是--只要是感覺受到拘束,哪怕牽絆住他,只是一根看不見的繩索,他也會下意識地、毫不猶豫地掙脫!哪怕……那根看不見的繩索,其實是自己貢獻給他的情意……
毀掉了……
&ot;哈哈…哈哈……&ot;笑聲合著淚水滾落。捂住自己的臉龐,也堵不住那悲傷自嘲的笑聲與哭嚎……
自己被他毀掉了!
&ot;去死吧!去死吧!……&ot;這個披著花無命的皮囊的屍體,趕快去死吧!不要活下來了!不要再愛他了!
一股撕裂的疼痛,從咽喉的部位,閃電一般襲擊過來,直達大腦!瞪著昏暗的空間,高亢的笑聲戛然而止,像是猛然間嗆住了似的,光裸潔白的胸膛突然像拉風箱一樣劇烈地起伏起來!尖銳而纖細的骨骼頂著單薄的面板,像是要從身體內部突刺出來,柔軟的下腹深深陷了下去--猶如被隱形的巨掌猛地按住呼吸一般!
猩紅的液體,再次塗染上那段蒼白的脖子,那傷口又迸開了!似乎真的不願癒合!躺在已經冰冷的床上,無命突然覺得很溫暖。
很暖,很安心。
像個什麼都沒有的乞丐,在夢裡作著飛黃騰達的美夢,用一種迴光返照的境界,面臨著已經不遠的死亡!無命突然笑了--他想起段非……那男人說得很對!只見過兩次的男人,甚至比十三更瞭解他……
段非也許可以殺掉十三的……
自己何不像十三那樣,賭博一把呢?
看看自己死掉以後,會不會在奈何橋上,遇到十三?喝下孟婆湯後,還能否記得,十三的目光?
丟下這些煩瑣的怨恨,在陰曹裡,也許,自己就可以毫無芥蒂地,愛著他了……
夜涼如水,一燈如豆。
昔日的暖閣,此時此刻,應該是春意盎然的。那種春意,自然不指春天,而是春情。年輕而美麗的女人,向來很善於把握時機與氣氛,撩撥著男人的情慾,藉以得到更多的獎賞與關注……
但時至今日,女人突然放棄這麼做了。她很忙碌,忙得沒空再去想那些風花雪月!她正開啟每一扇精緻的櫃子,搜刮著房間裡每一件小巧而昂貴的東西--只要是金銀細軟,一律可以帶走的,她便告訴自己決不要放過!
她當初背叛的起源,便是為了今天!只要今天能遠走高飛,她所做的一切,便都可以算作值得!
[戲子無情、婊子無義!]
這便是她從小時開始,直到掛牌登閣那一日之前,鴇母一直提醒她的信條!
沒人會把婊子當人看!既然如此,那就做個不折不扣的婊子好了!
於是,鳳仙越發覺得,自己當年走了步險招!
當婊子的,不僅要心夠黑!更重要的,是眼要夠利!朝秦暮楚面對的,都是衝著自己身子來的豺狼!既然非賣不可,就該把自己的價格賣得最貴最值!
她知道,自己一直是聰明的,眼睛也雪亮!
她把自己賣出的第一筆,就是一水城裡空前絕後、驚為天價的買賣!
一個有一雙晶瑩剔透的、狹長美麗的眼眸的少年,悠然地、笑嘻嘻地、毫不猶豫毫不在乎地,把畫押一萬兩銀子的銀票丟到老鴇娘臉上的時候--她記得,那個少年,有著一副修長精悍的身材,長長的腿,細細的腰,整個身子筆直得像杆標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