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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無法解決的偽命題,他陷入了一種情緒的魔障之中。
路池雨那段時間嗓子受傷沒法說話,無處傾訴,於是所有的複雜苦悶情緒都被他壓在了心底,愧疚、悲傷、和自己獨活下來的那種慘痛糅雜在了一起。
他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夜夜失眠,因為他只要閉上眼睛就會做噩夢,夢裡只有那片滾燙如地獄的火場,還有那些被火焰吞噬的隊友們。
等到出院後,路池雨試圖讓自己重新成為原來正常的樣子,他怕父母年紀大了還要跟著他操心,也怕自己的一蹶不振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們,他逼著自己重新站起來,以一個正常人的形象展現給所有人,讓大家放心。
可等到重回工作崗位後,他卻發現因為心理原因他竟然無法再進入火場,那一瞬間,他也說不清自己的感覺是崩潰還是解脫。
更多的好像還是一種如釋重負和一種逃避般的抽離。
他聽了隊裡的話,去看了心理醫生,最後得出的鑑定結果就是,在二一五的火災事故後,他有很嚴重的職業心理障礙和一定程度的自毀傾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無法勝任消防的一線工作。
也是在這種情況下,隊裡半強制停了他的工作,說是給他放個長假,讓他換個環境轉換一下心情,也許會對他恢復有所幫助。
於是,路池雨最終用一張去往西藏火車票卻機緣巧合逃到了西寧。
路池雨在說起這一切的時候神色很平靜,彷彿不是在敘述自己的事情一樣,最後,他靠在周厲行的身上,裹了裹衣服說:「其實,我不想和你說這些的,總覺得好像在和你賣慘,想讓你多可憐我一點似的。」
「我不會可憐你。」周厲行用手捏了捏他的脖子,他低聲說,「我就是心疼你,這大半年來,過得很艱難吧,辛苦你了。」
路池雨原本還正常的情緒這會兒卻突然像是洪水開閘,一發不可收拾,他用力在周厲行的肩膀上蹭了兩下,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說:「真的很辛苦啊,不過因為遇見你,好像傷口都沒那麼疼了。」
「這是我的榮幸。」周厲行笑著看他,「如果能做你的止疼藥,我很樂意。」
路池雨低頭嘟囔說:「可是止疼藥會上癮的,突然戒斷,人會很痛苦。」
周厲行望向他,笑容裡帶著捕獵者的引誘,他輕聲說:「那你或許可以再多吃一段時間止疼藥,等到傷口真的痊癒了,再戒斷也來得及。」
第23章 被刺傷的過去
這個夜晚直到最後,路池雨也沒給周厲行一個確定的答覆。
他聽懂了周厲行話裡的暗示,周厲行這人難得這樣地外露情緒,他知道周厲行是想留下他的。如果再早一段時間聽到這句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繼續待在這裡,直到不能拖延必須回去的時候。
可是今晚和周厲行這一通掏心掏肺的傾訴過後,路池雨卻覺得自己心裡好像有一些堆積的鬱結鬆動了。
從他來到西寧之後,他見識到了太多為了熱愛留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周厲行、杜雨嵐、何曼、童湘、薛白楊、巴桑,他們有的是為了職業,有的是為了愛情,也有的是為了信仰。
可是無一例外,最終支撐他們走到今天的,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熱愛。
路池雨也逐漸考慮清楚,他的熱愛,終究還是留在了那片火場裡,儘管火場帶給他數不清的傷痛,可他還是願意在這種傷痛中破繭重生,繼續堅持下去。
他想,他終歸是要回去京州的,那裡有他放不下的火場,有他於苦難中拯救人命的意義,也有他那些逝去的兄弟留給他的使命。
周厲行是可以幫他短暫止疼,可最終的斷腕重生,卻還是要他自己去面對。
路池雨醒來的時候,周厲行並不在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