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解冤仇(下)(第4/5 頁)
鼓動霧氣盤旋,而後俯身同樣衝入正堂。
所有門窗一時洞開,塘火頓時壓滅。
黑暗中。
蓑衣人斜舉長劍,欲作殊死一搏。
鬼使橫衝直撞厲笑而來,便要了結今晚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雙方愈來愈近。
愈來愈近!
蓑衣人長劍浮起青光。
鬼使斗篷下凝實出長長的鉤刃。
忽的。
它剎住了身形。
…………
塘火緩緩重燃。
微弱的火光與濃重的黑暗把屋內調和成一種橙黃。它模糊了鬼使與蓑衣人的輪廓,卻奇異地凸顯出雙方的眼神。
一者兇惡中藏著遊移。
一者平靜裡帶著探究。
而除此之外,還襯出了一道光,一道在昏暗裡纖細而明細的月光,一道懸在雙方之間的月光。
兩人誰也沒有動。
直到。
啪。
一片瓦片掉落在鬼使腳邊,頭頂上,雜著細細的貓叫,和一閃而過的碧綠,又一束月光落下來。
鬼使不自覺退了一步。
旋即那張醜臉扭曲了起來。
沒錯,它閃躲了。
千年修為只是謊話,它若有這能耐,就不該是惡魘使者,而當是惡魘法王。
所謂銅皮鐵骨也不是什麼太陰煉形,而是用大量香火與血食鑄就的法身。
他是已不避火光,卻是仍懼月光,而今夜明月朗朗。
……
“牛鼻子!你以為借點兒月亮,我就怕你不成!”
他駭極而怒,斗篷上的羽毛根根立起,好似受了驚嚇的野雞。
身體迅速抖動,大蓬大蓬的黑塵從鴉羽間抖出,匯入霧氣,捲起霧濤滾滾湧入屋內。
在對面。
蓑衣人並指作訣,虛虛一劃。
呼~~
霎時間。
頓有大風呼嘯而下,壓垮屋頂,激飛瓦片如雨,將湧入的霧氣一掃而空。
朗朗明月照得屋堂大亮。
鬼使卻已然退出屋外,不住鼓起大霧,發出陣陣粗啞刺耳的謾罵。
蓑衣人並不理會,在大堂角落尋來一面銅鏡。
兩尺有餘,鏡背彩繪,雕刻有十二生辰與龍鳳祥紋,工藝精細,當是主人家鍾愛的寶物,留在了正堂以作裝飾。
雖然物是人非,屋宅為城狐社鼠所據,但鏡面仍舊光可鑑人。
蓑衣人將它取來,又拿了把小刀,到了奄奄一息的羅勇身旁,因著筆墨都遺失在了庭院,就地取材,剝開了羅勇的胸膛,沾著其心頭熱血,在鏡面繪出符文。
然後縱身從破口躍上屋頂,俯身下望。
霧海愈發高升,深藏其下的鬼使叫囂不停,濃霧在其催使下,一如八月十五的錢唐江上浪潮滾滾。
蓑衣人不再耽擱,嘴裡唸唸有詞,將鏡面對月。
一時間。
天上月光彷彿凝結,如極透明的冰晶,一束束分外明晰。
他再翻轉鏡面,將束束月光絞成一道投入霧海,所照處纖毫必見。
不一陣,便探得鬼使所在,將其虛化的身形打回實體。
它愕然抬頭,那張醜臉上哪裡還見猙獰,唯有驚愕與惶恐。
他大叫一聲。
“道人,本使今夜興致已盡,待到來日,再來於你計較!”
飛快往大門遁逃。
然剛到門口。
赫然見著一枚黃符在門上靜靜燃起。
“什麼時候……”
一道清光張開,將他的驚恐與身形一併彈回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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