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解冤仇(上)(第2/5 頁)
的新人楞了稍許,竟利索地拋下同伴,由得那醉鬼面頂牆壁似倒非倒立在門側光照晦暗處,自個兒學著其他賓客,解了兵刃,脫下斗笠,披著蓑衣,坐上黑豨空下的席位,半捲起臉上的葛布面具,抓起酒肉胡吃海塞。
斗笠、蓑衣、兵器、面具,這套行頭可說古怪,可在錢唐,尤其是夜晚的錢唐,卻並不稀奇。
本地拜神的多,想做神的也多。
一些個“新神”初出茅廬,沒能耐凝聚或威猛或猙獰的法身,就弄些奇異誇張的行頭,裝模作樣,騙人敬畏,以求香火。
這蓑衣人臉上面具——一張破布用劣質顏料勾勒古怪五官——正是些喧騰鬼、回祿鬼的慣愛。
他的兵刃,一口看來很是沉重的長劍,多半是木頭做的,表面塗了層漆料而已。
再加之今夜赴宴的人員頗雜,沒引來什麼矚目。
只有鄰座的漢子。
膚色黝黑,滿面風霜。
他本是一股小海盜團伙的頭頭,近來聞見海上風浪驟大,見勢不妙,洗手上岸,又聽聞上一個上岸的海上豪傑被鬼神吞吃乾淨,便立馬尋了背後是窟窿城的羅勇來拜碼頭。
可不受待見,被排在末座。
正悶氣,瞧見蓑衣人的吃相——連撕帶咬又兇又惡,卻極仔細,連骨縫裡一絲肉芽都不肯放過。
讓他想起出海前在流匪中廝混的時候,在作戰的空隙間,坐在屍體上啃幹餅子也是這副模樣。至於為何不講究用餐環境,當賊麼,不填飽肚子,怎好繼續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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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他看得親切,正要搭話,卻瞧蓑衣下鑽出個圓滾滾的黑貓,探著爪子去撈盤子裡的羊肉。
驚道:
“攆個貓咋麼還攆進屋裡來了?”
蓑衣人撕了塊肉給貓兒,埋頭苦幹並不回話。
“兄弟莫非是近來有名的貓兒神?”
蓑衣人灌了幾口酒,撕了只雞腿,把骨頭嚼得“咔嚓”作響。
“某乃海猴子杜三通,閣下尊姓大名?”
蓑衣人操起兩支帶骨羊排,左右開弓。
“你這廝莫非是個聾的!”
杜三通氣急,礙於初來乍到,不敢發作,一杯杯灌進悶酒,暗忖潮義信這幫鼠輩狗眼看人,竟然怠慢豪傑,縱使攀上高枝,也還是些地痞無賴,早晚橫死!
那羅勇如此,這蓑衣人如此,還有那黑豨……
念及,抽眼一瞧。
臉上憤懣頓住——黑豨興許是醉狠了,以面撐牆,身子抖擻不休,不住有液體從襠褲滴落。
杜三通嘿笑一聲。
“你這鳥人!”故意拍案大笑,“怎的尋錯了茅坑?”
這一鬧,把全場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羅勇頓覺面上無光,呵斥了幾聲,那粗漢卻抖擻得更厲害,一聲也不見回應。
白楊兒知趣,連忙大步過去,噴吐酒氣,罵罵咧咧。
“好你個豬玀兒,喝了幾兩黃湯,便管不住尿泡啦?”
扣住粗漢的肩膀,將他硬扳轉身。
“連二爺的話都……”
話聲戛然。
轉過身來的粗漢青著臉,白著嘴,兩眼直直努著,雙手死死捂住脖頸,卻遮不住底下皮肉外翻的猙獰豁口,血液泊泊自指縫溢位,浸透了衣衫而後淅瀝滴落……
角落昏暗,方才遠遠沒看清,眼下抵近才驚覺。
這哪裡是漏出來的尿,分明是捂不住的血!
一點兒醉意頓飛雲外,白楊兒驚駭縮手,黑豨便沒了攙扶,身子或說屍體無力倒在門扉上。
嘎吱~
房門被屍體帶開。
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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