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解冤仇(下)(第3/5 頁)
抽身疾退至庭中大樹。
縱身躍出濃霧,站在了高高的枝幹上。
腳下,濃霧深積庭中如一池濁水,鬼使的影子在其中忽隱忽現。
刺耳怪笑在周遭迴盪。
“都說瞎子最狠,啞巴最毒!果不其然。小老鼠,本使好心陪你玩耍,你卻盡耍心腸。明明猜中了本使的跟腳,偏偏佯裝不知,要算計於我。”
話語帶著濃濃的戲謔。
“沒錯,本使確係‘魘死鬼’得道。”
…………
《石鏡記》卷十五:鄭益,廣陵人,時任南川令。某日,臥官舍,夢黑袍高冠者,貌甚醜惡,叱罵入室,以鐵索縛益頸,鞭撻若牛馬,數日不絕。益心知為怪,遍請僧道,諸法不能禁,折辱愈甚。益不堪苦楚,陰使家僕秘訪高士,得一土巫,曰:“此怪名為魘死鬼,乃夢中驚死之人所化,餘氣半在人間半在夢中,所以能辟世間百物,唯獨畏光。”
又一日,怪再來作祟,益見黑氣如柱穿屋而入,直撲口鼻,乃大呼,於是僕從四出,大張火燭,以光燭,以光沃怪,頓顯形狀。土巫遂登樓,以桃弧棘矢射之,見黑氣萎地,不復作祟。
…………
站在樹上,才驚覺霧氣在不知不覺間已高漲到了古怪的程度。
好似江潮倒灌,濁水淹沒了錢唐,舉目四望,周遭只餘高高低低的屋簷沉浮在淼淼的水面。
月光照不清“水”下兇危。
蓑衣人只能憑著鬼使一刻不停的聒噪,勉力尋找它的方位。
“小老鼠端的狡詐,可惜是個半調子,只曉得‘魘死鬼’,殊不知凡‘魘死鬼’入道,三百年可不避火光,又三百年可不避月光,再三百年日光亦可不避。我等鬼類,皆習太陰煉形之法,吞吐月精,五百年復生血肉,再五百年,練得身如精鐵,刀劍水火不傷。”
“你先前見本使一身銅皮鐵骨,便該曉得,本使已得道千年,已是世間萬物難傷。”
話聲在四下回蕩,蓑衣人也緊緊盯著周遭濃霧。
忽然。
腳下突兀顯出一團黑影,在眼前猛然放大。
鬼使譬如捕食的鱷魚,霎時衝出“水”面。
蓑衣人急急揮出劍去,鬼使身軀登時一分為二,卻繼續撲上來,那裂開的面孔猶自狂笑,幾要貼住蓑衣人的臉來。
“你的劍,你的符,都奈我不得!”
蓑衣人悚然驚退,隨即攀枝向上,要遠離“水面”,同時擲出幾道黃符,綴著下潛的鬼使射入濃霧,在“水”下炸開。
那霧果然古怪。
稠如油,沉如沙,符火被牢牢裹在裡頭,只有些許光與聲遺漏出來。火焰燒不穿,月光照不透。
蓑衣人凝望這一幕,好似陷入沉思。
但在這短短的功夫,滾滾霧氣竟再度上漲,逼得蓑衣人不住向上。
眼看要逼上樹梢,再無處可躲。
蓑衣人忽而循著鬼使聲音來處,再度擲出數枚黃符。
火光炸開,隱隱顯出鬼使所在。
他立馬朝著相反方向飛身而去。
在那邊,大樹長長的枝幹伸展,梢頭對面是廂房半浸在霧中的屋脊。
可當他跳上梢頭,未及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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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鼠。”
鬼使駕馭著霧濤沖天而起,橫隔在樹幹與屋脊之間。
“遊戲還未盡興,你想去哪……咦?”
卻是蓑衣人迅速折身,腳步一點,斜飛而出,和身撞入了正堂。
鬼使怔了稍許,笑聲越發刺耳。
哪裡有比獵物慌不擇路更教人興奮的呢?
它振動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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