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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燈火,在山道上幽幽前行,山裡時不時傳出一聲瘮人的狼嚎!
附近山坳裡除了三座製造廠,還駐紮一處守衛部隊,廠區就是軍隊附屬並支援建設的。山間密林常有獸類出沒,白天野豬覓食,夜晚狼群結伴。
除了狼,還有人出沒。
前頭不遠處密林子裡,山樑樑上,黑暗中潛伏兩三枚人影。
“班長,來人了。”
“趕大車的,車上有啥,看清了麼?”
“看不清,看起來摞著的東西可不少。”
“少棠,敲不敲啊?”
幾個穿草綠軍裝的人,壓低聲音伏在山樑上說話,列隊陣型都是八路打伏擊戰三點夾擊的陣勢。領頭的歪帶軍帽,皮帶鬆鬆地扎著,嘴角一笑就上翹,黑暗中露出一口白牙,輕吐菸圈兒,山中隱隱有紅星一點……
“瞎說什麼,敲誰,怎麼敲?!”
說話的人叫賀少棠,側臥伏在草叢裡,姿態紋絲不動,說話時眼睛的波紋似乎都不會晃動,很壓得住威風。
賀少棠叮囑道:“別亂來啊,那都老百姓,鄉里鄉親的,查哨就好好說話,問路就老實回答。咱幾個就是,藉口酒喝……”
另一個小兵吐了草棍,擠兌他:“四哥,連長前天沒收您一瓶珍藏的西鳳,這仇您還惦記吶?差點兒沒把連部給端了,真嚇人!”
“連長是把那瓶西鳳給眯了,他自己留著喝了!”賀少棠把軍帽往草叢裡一藏,冷笑道:“老子今兒喝不著這一口,還就不回連裡報道了,看他們能怎麼著。”
騾子沿路拋灑稀稀拉拉的糞蛋,大車緩緩而來。
賀少棠從土坡樑上起身,還沒站起來,在草叢裡就“哎呦”了一聲。
旁人低聲問:“班長您又咋滴啦?”
賀少棠也壓低聲道:“餓日……餓滴娘。”
他腿麻了。
賀少棠不是性情暴躁戾氣重的人,天性豁亮爽快,即便張嘴罵娘,話音裡亦帶一絲略婉轉的戲腔。他罵了一句,自個兒倒先樂了,以僵硬的俯臥撐姿勢撐在那兒,活動一截小腿,嘶嘶啦啦地又哼了幾聲,總算把衝鋒的架勢活動開了。
他們這邊幾個人正要衝下去,設卡“檢查”過往可疑車輛,不曾想還沒拉起衝鋒號,對面那座土坡也有動靜兒!
山路對面,一群同樣穿舊軍褲的小青年跑下來,高嚷著,站住,站住,攔住騾車。
形勢突轉。騾子驚著了,車上的人吃驚混亂,幾乎掀下車去。
幾名青年黑夜裡眼睛放射出綠光,也是奔著車上載的東西!
孟奶奶大喊:“你們趕剩麼這是?!”
“你們哪來的!”
“你們敗動俺的包袱!!!”
賀少棠遙遙地瞅見,一摔軍帽:“餓勒了操,八路想打個牙祭,碰上土匪了!”
“兄弟們,上。”
賀少棠朝腦後輕輕一揮手,身形矯健,跳下山樑……
當時那個年月,缺吃少穿的野山溝子裡,這種事相當常見,是現在人難以想象。
說到底,是餓的,窮的。
當地的農民、老百姓,習慣了面朝黃土頭頂青天的日子,一碗高粱飯兩個硬饃饃頂一天,反而不怕。真吃不了這份苦罪的,都是從大城市進到窮山溝裡的人,是那群知識青年與城市混混。跑到老鄉村子裡偷雞摸狗、惹是生非,那簡直是常事。當然憋不住火了四處“偷人”的也有。再就是不同派別的人互相掐架、搶糧食搶水……
幾個剃著亂七八糟髮型的小青年,跟孟奶奶搶起包裹。
有人踹了車伕幾腳,把人踹倒地上。
一個髮型中分的小青年,十分兇狠:“你放手,你放不放,不放老子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