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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年過七旬,心性闊朗,有些像常人說的返老還童的興頭,喜歡捉弄孫子,逗逗樂:“小久你站著做甚?出去出去,莫不是怕我這把老骨頭嚇著了你的心肝寶貝啊?”
秦可久大窘,清咳一聲,眉頭卻舒了些,轉首對顏初靜道:“我在園外等你。”
顏初靜點點頭,也摸不準定國公的意思。
待到秦可久也退了出去,老管家秦立便虛掩堂門,將下人都趕得遠遠的,自己則與秦可久一起在園門外“站崗”。
“老夫託大,敢問仙子家中可還有人?”定國公此問,問的其實是神農氏一族。神農氏隱世數百年,傳承如何,是盛是衰,莫說民間,便是各國朝廷亦無人清楚明瞭。
顏初靜聞言,沉默良久。
她想起了荒域北面的那一小片綠洲。
如來圃確實是存在的,但已荒廢多時,人煙絕跡,裡面那幾畝藥草若非還有少許淡淡靈氣維持著,只怕早就枯萎了。
那裡的地底原本有一條小靈脈,可惜已近枯竭。
當時,她在藥田邊的一間木舍裡發現了一具女屍,屍體躺於榻上,僵而不腐,渾身散發著一種奇異的藥香。她辨出那種藥香正是出自養魂木,鳳棲島上有好幾株,她臨走前還特意截了一小段下來備用。
榻上遺有一封羊皮箋,從中確認女屍是恆仙子之後,她劈木造棺,將屍體安葬在靈脈之中。她如此做,一是略盡同道之誼,二是因為神農氏信奉嬗司娘娘。雖然她從未見過嬗司,然而在內心深處早已視其為師。因此,對身為神農氏後人的恆仙子有了那麼一絲親切好感,自然不會任其曝屍在外。
這些事,不足為外人道也。
而定國公問出了這一句,他的用意,她也能猜到幾分。
顏初靜拈起松花紋白瓷茶壺,自斟一盞。
水汽嫋嫋如煙。
她聲音清淡,語氣悠緩,彷彿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兒:“秦公昔日征戰多年,如今隱患雖除,然體內生機已盡,不出半月,必赴黃泉路。”
秦瑤月
這番話倘若出自旁人之口,定國公多半會認為是危言聳聽,但她不是旁人,她是出身於醫術冠絕天下的神農氏一族,斷然不會信口開河,無中生有。
人生自古誰無死?而大千世界,芸芸終生,真正堪破生死,從容走過黃泉彼岸的能有幾人?定國公自認未達心如止水的境界,但他畢竟與常人不同,半生戎馬,度過多少年風風雨雨,歷經多少回九死一生,縱有惶恐徘徊時,他亦從未退卻……
“多謝仙子實言相告。”震驚之後,他坦然而笑,“老夫今已古稀。俗語說的好,人生七十古來稀。眼下國泰民安,老夫別無所求,惟餘一願未了,便是你與小久的婚事。”
顏初靜暗歎,原想著引開定國公的注意力,怎料他竟如此闊達,洞徹生死,一心想撮合她與秦可久。
“小女子不才,只能以金針渡氣之法為您延壽,但我有一兄長精研陰陽恆久之術,或可借天地之力令您重煥生機。”
定國公眼神一亮,多了分期待:“不知令兄現在何處?”
“家兄素來行蹤不定,只是年前曾與我約定三年後的中秋在瓊山一聚。婚姻大事不可兒戲,長兄如父,成親之日焉能缺其位?還望秦公見諒。”顏初靜緩聲說道,心想,三年時間轉眼即逝,如何借取魑離刀與乾弓坤箭,實在是刻不容緩,她雖不願多說謊言,但事已至此也顧不得許多了。
“原來如此!”定國公呵呵朗笑,“好,那這三年可就得勞煩仙子了。”
顏初靜鬆了口氣,淺笑道:“秦公言重了,還請秦公齋戒一日,施針前後不可飲酒,忌大悲大喜……”
這天恰逢是百官休朝之日,辰時三刻,仁義坊中往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