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第1/3 頁)
“磨磨唧唧的。”
婢女久不回話,衛澧不耐煩傾身過去要自己聽。
趙羲姮還在罵人,只是聲音太小,又含糊不清,不貼在她唇畔誰也聽不清。
她夢裡也全都是衛澧那個老畜生,只是境地大不一樣,她阿耶在夢裡死而復生了,帶兵攻下平洲,衛澧作為亂臣賊子被綁在絞刑架上,好不悽慘可憐。她肆意暢快地掐住衛澧的臉,把心裡憋著的髒話一股腦兒倒出來了。
當真是痛快!
婢女像是架在火上炙烤一般,汗水簌簌往下掉,卻又不敢阻攔,只能眼睜睜看著衛澧貼過去。
她心怦怦跳,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手腳軟的如踏雲端。
別別別,別罵了,小娘子生得貌美,怎麼就不知道惜命?
弄不好主公遷怒,她也得搭上小命。
衛澧揹著手,微微傾身,漆黑的髮絲垂落在她頸上,壓根兒聽不清她在嘀咕什麼,他將自己的發往後一撩,身子又壓低了低。
還是聽不見。
他乾脆直接將耳朵貼在離她唇半寸的地方,耳鏈掃在她唇上,而她唇中撥出的熱氣且落在衛澧耳廓。
“衛澧……”
這次他聽見了,聲音輕輕柔柔的,有幾分沙啞,在喊他的名字,像羽毛一樣撓在他心尖。
衛澧捏了捏耳垂,覺得她燒得委實不輕,連呼吸的氣都十分灼人。
唔,不過還挺好的,病中夢裡都沒忘了他的名字。
估摸著就她現在這小膽兒,連句重話都不敢跟他說,說不定現在正在夢裡哭著求他放了她。
他唇角勾勾,側耳繼續聽下去。
婢女低著頭顫抖,幾乎要英勇就義。
“主公啊!”門外郡守低低喚了聲,帶著焦急,“主公,大事不好了!”
他平日裡見著衛澧都恨不得躲著走,能不沾惹就不沾惹,若不是事出從急,他萬萬不會主動撞槍口上來。但是又想著衛澧平日對平州生計漠不關心的太多,不拿人命當人命,擔心衛澧並不會重視此事。
郡守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衛澧除卻從趙羲姮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旁的都被掩蓋了。
他踹開門走出去,絲毫沒顧忌室內還有個躺著需要休息的病人,“若不是重要的事,我就扒了你的皮。去偏堂說。”
郡守一哆嗦,衛澧扒皮填草的事兒乾的可不少。
偏堂與趙羲姮內室裡不是一個溫度,要冷上許多,衛澧將那件外氅披在了身上,行走間前襟的黃金搭扣嘩啦作響,正與他那身金線刺繡的衣裳交映生輝,光豔的不可方物。
他大馬金刀坐在上首,覺得不舒服,於是微微後仰,將長腿交疊著搭在面前的小几上,有種詭異的浪蕩不羈之感。
因著外面天陰沉沉,即便才上午,偏堂已經點上了燈,燭光一晃一晃的,將衛澧那張白皙的臉一半隱匿在暗處,一半暴露在光明,忽略他那令人厭惡的氣質,竟有種震顫人心的瑰麗。
郡守跑過去,抱著他的大腿鼻涕一把淚一把,把下面呈上來的訊報呈給他,“主公,龍潭的鹿場昨夜被人襲擊了。”
訊報上密密麻麻的字讓人看了頭疼,衛澧甩手扔出老遠,郡守又撿回來。
龍潭鹿場對平州來說,不可謂不重要,有很大一部分的收入都是鹿場支撐的。每年鹿場割了鹿角,炮製鹿皮對外進行交易,然後換取煤炭等物,而且鹿場也關乎著許多平州百姓的生計。
衛澧臉色忽的一沉,將面前的小几踹開,木製的小几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搖搖晃晃地散了架,可見力氣之大。
平州的物資有沒有與他無關,鹿場什麼樣兒與他也無關,甚至平州百姓是死是活也與他無關,但衛澧要臉。一點屈辱,一點兒委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