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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錦玉笑笑,「方才我娘打斷我說話,一般人的話肯定會接著往下問的,可阿古並沒有。」
「如此就認為我是好人了麼?」
「嗯。」
阿古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正好襁褓中的嬰兒啼哭起來,洪錦玉便去哄孩子了。阿古瞧著那嗷嗷大哭的孩子,聽得有些心煩。洪錦玉瞧瞧四下,笑得羞赧,「孩子餓了,我得給他餵食。」
「那你餵吧,我幫你望風。」
洪錦玉已是感激,「我就說阿古是個好姑娘。」
阿古面色淡淡,見她解釦餵食,時而看看四下。竹林少人居住倒也好,不怕突然有人路過,「我心裡是好奇的,但又不好問,看來洪夫人也不想讓我這外人知道。」
洪錦玉對她已全無防備心,笑道,「其實呀,也不是什麼不能見人的事。我們三年前從青州搬到這,但爹爹孃親喜歡京城,不想讓人說我們從來不回老家,聽著不孝。」
阿古見孩子有些吐奶,遞了帕子給她,「青州也是個富庶之地,為何不想回去?」
「因為呀……怕遭鬼。」洪錦玉說得有些吊兒郎當,也不打算再說了。孩子已餵飽了,細心將襁褓攏好。瞧著兒子打哈欠,「真是懶貓,又要睡了。」她緩緩站起身,領著阿古繼續往前走,「其實做孩子挺好的,什麼也不用想,只管吃和睡。」
「倒也不好。處處都要人保護,甚至連走一步都不行。」
洪錦玉想了想,執拗道,「還是做嬰兒好。」
阿古不和她辯,只覺她跟往日不同了。還是那樣善良,卻在善良中,含了一根銳刺。
竹林綠蔭下,石桌石凳,還有嵌在上面的圍棋盤。圍棋上面殘局未解,零落幾個黑白棋子,各佔險要地勢。
洪錦玉走得乏了,坐下身說道,「於先生和李先生常在這對弈,偶爾也會找來些古籍殘局,試著破局。這一局袖珍棋局,我看都放了三天了。」
阿古站身往下而看這殘局,黑棋氣勢洶洶,白棋以擋為主,以並為輔。看棋知百步,白棋氣勢羸弱,像八十老翁。黑棋卻是個年輕漢子,可兵器卻不夠鋒利,屢屢被白棋防禦。看似黑棋贏,卻更像是被白棋拖住,行不得,退不得。
按照兵法上來說,是黑棋輸了。
可圍棋就是圍棋,不是兵法。
阿古提捏黑棋,不再以攻為主,落子白棋一旁,封其活路,拆其脈絡。
穩穩落子,像是能縱橫天下的人,為黑棋刺破白棋防禦,攻克千軍萬馬。
棋子剛停駐棋盤,就有個男子怒氣沖沖遠遠喊聲——
「誰在動我的袖珍棋局!」
☆、第13章 入局
第十三章入局
聽見喊聲,阿古抬眼看去,只見是個三十上下年紀的清瘦漢子。穿著一身灰色長布衫,興許是洗了許多回,有些泛白,更顯褶舊。
洪錦玉瞧見他,笑笑,「於先生這麼大聲做什麼,嚇著孩子了。」
聽見她喊於先生,阿古便知道這人就是于子千,那被貶為平民,隱居在此的落魄士子。見他眼裡有怒意,阿古沒有再落子。
于子千並未理會洪錦玉,盯著眼前的姑娘說道,「你為何碰我棋局?」
阿古看著他,聲調平和,「棋局不讓人下,還算什麼棋局?既然不讓人碰,光天化日擺在這又做什麼?倒不如將它收起來,放自己屋裡,這樣就沒人碰了。」
于子千沒想到她竟對自己一點也不客氣,明明年紀比自己輕,卻毫不尊長,氣道,「這袖珍棋局本就不是該你一個姑娘家碰的。」
阿古禁不住輕笑一聲,「聽說於先生學富五車,連權貴都敢得罪,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原來眼裡也有世俗偏見。男子便是頂天的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