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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死,她揪著被子想,她又活過來了。
但她現在究竟是一個死過復生的遊魂,還是什麼?
寶意揪著被子,驚魂未定地縮在床角。
屋裡沒有點燈,光線很暗,所以當轉頭發現床邊坐著一個人的時候,寶意被狠狠地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地向著床的更深處縮去:「誰!」
是誰!她看著那坐在自己床邊的輪廓,感到那種驚懼又再次襲擊了自己。
這個世界並不像她想的那麼好,在暗處藏著數不盡的算計。
她被人鳩佔鵲巢,她會死不瞑目。
「寶意?!」聽見寶意的驚叫,端著粥的冬雪連忙跑了進來。
見屋裡這麼黑,她眼睛一時間不能適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趕緊跑到桌前點亮了油燈。
春桃他們被訓斥之後,都被各自的爹孃帶了回去,沒有回到這裡來,只有寶意一個人在昏睡。
屋裡的燈一點亮,冬雪就看清了坐在那裡的身影是誰,這才鬆了一口氣:「陳嬤嬤?」
是陳氏。
寶意的背一下子緊繃了起來,冬雪卻放鬆下來,一手撫著胸口道:「嚇我一跳,陳嬤嬤來看寶意?怎麼也不點燈?」
剛才一直靜靜坐在床邊,在黑暗中盯著寶意的陳氏對冬雪微微一笑,開口道:「剛剛進來的時候外面的天還亮著,不知不覺就黑了。」
她進來的時候天還沒黑,現在闔府都點燈了,那意味著她在床邊坐了多久?
寶意不寒而慄。
在今日之前,要是見到陳氏這樣關心自己,注意力全放在自己一個人身上,寶意都是欣喜的,感到安全的,可在那真實的夢境之後,再看著陳氏,她就只感到無盡的恐懼。
搶走玉墜的人是姐姐,但真正令寶意失去身份的,是她。
而且自己一死,陳氏就那樣輕描淡寫地說找到了自己的屍首,寶意不敢去想那些山賊是真的那麼巧堵在了自己出嫁的路上,還是有什麼人故意安排讓他們找上了她。
被她當成親生母親的人,都可能是欺騙她毀掉她人生的真兇,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呢?
冬雪不知道寶意心中的恐懼,端著粥走過來,見她這樣縮在床角不說話,還以為她是不舒服。
剛想開口問,就聽陳氏說道:「這孩子剛剛又做夢,嚇著了。」
寶意擁著被子,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瑟瑟發抖。
可惜陳氏不知道她做的是什麼夢,幸好陳氏不知道她做的是什麼夢。
冬雪把粥碗放在旁邊的凳子上,也坐到床邊來,伸手要去探寶意的額頭,擔憂地道:「又做噩夢嚇著了嗎?」
寶意不敢說話,在陳氏的注視下任由冬雪探了探自己額頭的溫度。
陳氏看著她們倆,溫和地道:「方才我探過了,沒有再燒了。」
聽著她的聲音,寶意咬住了口腔內壁,努力地不讓自己的恐懼顯現出來。
所幸在陳氏看來,她經歷了在雷雨交加時被困在屋頂上的事,醒來會害怕發抖也是正常的。
「沒事了。」冬雪輕聲道,又像昨夜那樣安撫地拍著寶意的背,「沒事了寶意,都過去了。」
雖然陳氏為了在府中立足,平時看上去對寶意很是嚴格,待誰都好過待這個女兒,但她到底還是寶意的親娘,在這種時候還是會默默守在她身邊,怕她發燒。
冬雪知道寶意最想要的就是娘親的關懷,陳氏來這裡陪著她,她應該會高興些。
「好了。」見冬雪在這裡,陳氏便從床邊起身,「我在這裡待的夠久了,該回郡主房裡去了,冬雪姑娘替我好好照顧寶意。」
冬雪點了點頭:「我省的。」
在她臂彎間,寶意也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