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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也揣測不出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不……也不是……
他這次回來,帶回來一個姑娘。
這個叫莊斐的姑娘可以住進他的樓,可以讓他開一整棟樓一整夜的燈,可以讓他心甘情願地把他抗拒的兩盞景觀燈重新豎立起來……
鄭昔徹底推開臥室的門。
陳瑜清還在睡。
他的手臂屈伸,瘦長的手指自然彎曲,下頜骨墊在手肘處,整個人成趴臥的姿勢進入了睡眠狀態,被子整齊地搭在背脊上繞過肩膀,肩胛骨以上的部位盡暴露在涼津津的空氣中。
他睡著時模樣乖巧,腦袋微微向左側過來一些,後腦上揚著幾縷傲慢無禮的短茬在耀武揚威。
平時一雙疏離的眼此刻靜靜閉合,長睫毛輕輕地覆著下眼瞼,唇形成平直線,唇角卻微微向下扯。
人們管這樣的面容稱為厭世臉,說這模樣有一種高階的冷感。鄭昔不想要什麼高階冷感,只希望陽光終有一天能照進兒子的心底。
鄭昔在陳瑜清房間裡的沙發上坐下,緩了緩心中的憂慮,然後抬起柺杖拍了拍木質地板。
她雖然75歲了,卻仍然矯健,中氣十足。
她拔高聲音,打趣兒子的語氣故作得意和妄為:
「有人種樹得樹,有人種瓜得瓜。還有人半夜在院子裡種燈,他是能得到什麼呢?」
陳瑜清的睡眠極淺。
母親這樣的動靜足以吵醒他。
但他昨天夜裡從一樓爬到十樓,每層樓兩戶,挨戶地去開燈。開完燈,他去父母住的那棟樓的閣樓裡翻找當年他拆掉的戶外景觀燈燈柱。
找到燈柱後,他一個人在樓前種路燈,一會兒挖坑,一會兒埋燈,一直折騰到凌晨三四點。
等到天快亮了的時候,他又挨戶地去把燈給關了。
這也就剛剛才睡下不久。
他想睡一會兒覺,再去上班。
於是,陳瑜清保持著趴臥的姿勢,右手高伸過腦袋,扯著條淺灰條紋被子蓋過頭頂,把自己完完整整地蓋住。
鄭昔卻不識趣了,她拿著柺杖隔著被子不輕不重地拍打:「莊斐去上班去了,你怎麼還能在家裡睡覺?」
「沒有女人會喜歡你這種不努力只睡覺的男人的。」
陳瑜清在被子裡翻了個身,雙手扯住被子一角堵住耳朵。一道懶洋洋的疲憊聲從被子裡悶著出來:「吵。」
「古人有云,兒不嫌母吵。」鄭昔趕緊又道:「你趕快起來跟我說說,你到底追上十一樓的那姑娘了沒有啊?」
陳瑜清揉揉耳根,掀掉身上的被子,單手撐著床單,不慌不忙地支起身來。
他抓了抓睡得凌亂的短頭髮,又不緊不慢地走進衛生間裡洗漱。
等他頂著惺忪的睡眼要出門了,才懶懶地丟下句回答:「沒追。」
裝修工作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裝修隊在一樓廠房外面澆築的水泥地上搭了個簡易的辦公室,目前就莊斐和秦霞兩個人在裡面臨時辦工。
莊斐本來沒讓秦霞這麼早來上班,想讓她等到辦公場地完全裝修好了再過來的,誰知秦霞卻跑到她面前嚴肅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說:「為了早日能把你前任從智慧家居這個行業裡做掉,我願意委屈我自己,和你一起待在這種惡劣的辦公環境裡。」
「……你怎麼看上去比我對他仇恨還大?」
莊斐戲謔。
「偽君子,真小人。我就是看不慣這種虛偽的人。」
這天,秦霞跑完銀行開戶回來,周唯也正好抽空買了咖啡來看看莊斐的新公司進度。
兩個人在外面遇到了,一起進辦公室。
兩人一進來便發現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