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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掣肘,很難有所作為,因此他上表力辭,主動要求出外帶兵,朝廷只好改任他為樞密使,同都督諸路軍馬。
陳宜中對文天祥確是多方限制。文天祥在永嘉時,和浙南志士義民頗多接觸,深感民心可用,尤其讚許張和孫關於依靠海上豪傑組織水軍收復兩浙的計劃。他和陳宜中商量,準備親赴永嘉指揮排程,並已寫信給張和孫,請他率領海上義軍收復明州(浙江寧波)。當然這沒有必勝的把握,但無疑會給元軍以沉重的打擊。陳宜中出於私心,堅決不同意這樣做。這有兩個原因,一是由於他的失職使臨安不戰而降,兩浙相繼淪陷,這時正想依靠張世傑的力量收復兩浙,以自洗濯。如果文天祥收復兩浙,他將被置於何地呢?
二是張世傑是武將,重文輕武是宋朝開國以來的一貫政策,日後倘若中興實現,張世傑不可能掌握朝廷大權;文天祥則是狀元出身的宰相,如果再建立軍功,他的聲望可能超過北宋的寇準、范仲淹,甚至獨操朝廷威柄,這是陳宜中非常疑忌的。陳宜中以私心誤大事,這不僅是他個人的悲劇,也誤了朝廷。南宋文天祥傳 ?101?末年國家艱危,大臣不能同心同德對付敵人,這就註定了它必然失敗。
從海上收復兩浙的計劃不能實現,文天祥打算到廣州招集兵馬,作北伐的準備。他在福安等待廣州的諜報。這時軍情稍為緩和,他就利用這段時間著手編訂《指南錄》,他按時間順序編為四卷, 第一卷包括出使北營,羈留皋亭山;第二卷從臨安出發,經平江、常州,渡瓜洲並返回鎮江;第三卷從鎮江脫險,趨真州、揚州、高郵、泰州、通州;第四卷自海上到永嘉,再到福安行在。這些詩篇是他英勇戰鬥的生動記錄,顛沛流離的真實寫照,崇高精神的具體反映。他以工整的筆跡,抄錄在潔白的紙上,以便後人讀之,知道他的遭遇,瞭解他的心跡。在通州,他寫過一篇《指南錄自序 》, 這時他感到意猶未盡, 又增寫了一篇《後序》, 序中對在真州時與兩淮制使“約以連兵大舉”,以為“中興機會庶幾在此”,可是旋即幻滅,這使他感到無限惋惜。他歷述自己九死一生的情況說:
餘之及於死者,不知其幾矣:詆大酋當死;罵逆賊當死;與貴酋處二十日,爭曲直屢當死;去京口,扶匕首以備不測,幾自頸死;經北艦十餘里,為巡船所物色,幾從魚腹死;真州逐之城門外,幾□徨死;如揚州,過瓜洲、揚子橋,竟使遇哨,無不死;揚州文天祥傳 ?102?城下,進退不由,殆例送死;坐桂公塘土圍中,騎數千過其門,幾落賊手死;賈家莊幾為巡徼所陵迫死;夜趨高郵,迷失道,幾陷死;質明,避哨竹林中,邏者數十騎,幾無所逃死;至高郵,制府檄下,幾以捕系死;行城子河,出入亂屍中,舟與哨相後先,幾邂逅死;至海陵,如高沙,常恐無辜死;道海安、如皋,凡三百里,北與寇往來其間,無日而非可死;至通州,幾以不納死;以小舟涉鯨波,出無可奈何,而死固付之度外矣。
他自己說,“境界危惡,層見錯出,非人世所堪”,這實在一點也不誇張。雖然遭遇如此,他丹心未改,表示要“鞠躬盡瘁, 死而後已 ”,“生無以救國難,死猶為厲鬼以擊賊 ”,這種精神實在可欽可佩。這是一篇千古的雄文,英雄的浩歌,幾百年後,還閃爍著光芒!
不久,元軍進行新的部署,伯顏進入臨安沒留多長時間,就回大都去,留下忙古歹鎮守浙東,唆都鎮守浙西;阿剌罕、董文炳繼續攻佔浙、閩州縣;師夔、李恆則進兵江西。另一路元軍由鄂州南下,去年年底開始圍攻潭州,知潭州李芾堅持抵抗了三個多月,後來城破全家殉節。 接著, 袁州(江西宜春)、 連州(廣東連縣)、衡州(湖南衡陽)、郴州相繼降元。六文天祥傳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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