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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注的神情,康浩陵記憶甚深。
如今想來,殷遲除了專注,似乎還有著隱隱感嘆。卻是為何?
眼前這狗發作較緩,但服藥較少,轉為痛苦時卻劇烈得多,也不知是由於人狗有別,或者藥液比藥粉來得更毒?藥液氣味與藥粉頗為相似,只是更濃。
當時他盯著那狗瞧,無法思索太多。鳳翔來人又引誘那狗再吃混了藥液的菜餚。其實便是不引誘,那狗聞到藥液氣息,已顯得驚惶與渴望交雜,逃開幾步,又掌不住似地奔回來取食。又另過了一頓飯時分,那狗開始嚎叫,似乎身上極痛,腳下發軟,摔了下去,四隻腳極不自然地扭曲。
這等痛苦,康浩陵在酒棚中那人身上已經見過,但那人是要殺自己的,遲早得死,狗子則是無辜受累。康浩陵見那狗神智喪失、尿液口沫滿地,心下頗不舒服,說道:「我明白了,斃了罷?狗再叫下去,那個義母要來檢視了。」鳳翔來人道:「再等等。就要叫不出了。」
宋惠尊走在鬧市之中,即使明知危機四伏,也不提防與人擦肩錯身。康浩陵亦步亦趨,宋惠尊停了下來,跟一間炙肉鋪問價,交談幾句,拿著一條老闆敬奉的燒胛肉,轉身邊啃邊行。
康浩陵回思那狗情狀,正想得反胃,心想:「宋師傅倒好胃口」對面忽有一人對正宋惠尊急奔而來。
康浩陵見宋惠尊這一轉身起步便要與那人撞個滿懷,那人仍毫不停留。他腳下一點,兩大步縱到宋惠尊身後,左手在背後竹簍上一擊,簍中長劍彈起,他正要拔劍,宋惠尊口一張,叼住了烤肉,騰出兩手托住那人手肘,輕輕推到一旁,取下了口中之肉,笑道:「老弟,你慢來。」
那人倒真是趕路的,這一撞,宋惠尊前襟給烤肉抹了一道油膩,那人見是宮裡的人,臉上通紅,點了幾下頭賠罪,快步走開了。宋惠尊抬起頭來,與康浩陵略一目光交錯,眼神淡漠,一整衣襟,又即前行。這整理衣襟,是說自己沒事。康浩陵鬆一口氣,伸手在前方一名行人背上拍了拍,那人回過頭來,康浩陵假作驚訝,道了聲「認錯」,消去了其餘行人的疑心,心道:「幸好方才沒飛身而起,否則嚇到眾人,我可得躲上房頂去跟蹤宋師傅了。」
在閒花館中所見的試藥慘況,並沒隨這一擾而忘記。那狗到後來所服藥量更重,痛楚更烈,不知是否錯覺,總覺?眼中透著驚恐,彷佛整間偏廳的物事,在那狗看來都是鬼怪。一條壯碩大狗,在抽筋般的顫抖中窒息死亡,連舌頭也收不回去。
他與鳳翔來人悄悄躍上閒花館的圍牆,逃離了偏廳中滿室濃香,只覺呼吸大暢。廳中一條掙扎到變形的狗屍,廳外卻仍聞得其他屋內的婉轉清唱。
想到這裡,便想到竹簍中的一小壇酒。鳳翔來人在牆頭上遞了個沉甸甸的布包給他,開啟來竟是一個青瓷酒罈,釉色極美,不似北方之物。自己原記著要找點好酒,以赴九月初七殷遲之約,誰知從遇見常居疑那日起,再也沒半分空檔。鳳翔來人笑道:「壇裡裝的是正宗柳林酒,可不是南方的東西。你猜是誰要我帶給你的?」
康浩陵道:「不是封師兄,便是史師兄。」連猜了四五個與自己談得來、年紀也差不太遠的師兄,對方只說不是,最後道:「是李公子。」康浩陵驚喜萬分:「不會罷?義父怎能這麼好!」鳳翔來人道:「這是有人進獻給岐王的。李公子說,浩陵是個大人了,以往不許他多喝,不過,我瞧他也很懂事,知道節制。重陽將至,我可惜沒多少時間與他相聚,拿一壺酒賞了他,就說當作義父跟他喝團聚酒罷。」
康浩陵聽義父如此說,一時間倒覺得喝了這酒,義父便願意交託更多重任在自己身上,又高興得身上輕盈,又覺著有些長大成人的穩重。他當街行走,回想及此,這既輕且重的奇特感覺又湧了上來,又想到:「宋師傅今日初五回宮,下次輪值出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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