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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有給幼童點硃砂開智的舊俗,你眉間卻自帶一筆。怪不得人人喚你小神醫。」趙焱晟柔和道。
陽疏月摸了摸自己眉心,那裡確實有顆黑色小痣。他幼時還以為自己破相了,對著父親嚎啕大哭。陽太醫卻說,這是天降點墨,今後會有貴人相助的。
想到此處,陽疏月瞥了趙焱晟一眼,這人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除去尊貴的身份與一副好皮囊,便只是個一無是處的書呆子。
趙焱晟察覺到陽疏月不屑的視線,輕笑一聲,掀開簾子出去騎馬。
過了十餘日,商隊就要進入杜陵郡地界。趙焱晟見陽疏月並無逃走的心思,便讓羽林衛放慢腳程,等聞雪朝的車馬趕上。
趙焱晟的雙目近幾日又生白翳,漸漸看不清人影了。陽疏月趁給趙焱晟針灸的間隙,隨口問道:「四少爺,東境戰亂又起,典當行近幾年的生意恐怕不好做吧?」
果不其然,陽疏月感到趙焱晟身子明顯僵了一下。他眼皮抖了抖,平靜道:「是不太好做。」
趙焱晟還不知陽疏月早已識破了他的身份,一路上還在上演著典當行少當家的戲碼。商隊不日便將抵達蔭城,等到那時進了王府,趙焱晟還如何將這齣經年之戲繼續演下去?
他拭目以待。
又過三日,聞雪朝在杜陵郡邊界與趙焱晟的車馬會合。聞雪朝與兩人重逢,對趙焱晟的態度倒是一切如常,看向陽疏月的眼神裡倒多了幾分意味。陽疏月無視了聞雪朝對自己的微妙態度,對趙焱晟依舊是愛理不理,頗為冷淡。
聞雪朝此次南下是微服私訪,除去杜陵郡守與延東將軍,並無他人知曉。趙焱晟本可按郡王儀仗前往封地,但因要在陽疏月面前隱瞞身份,便也乾脆扮作了商隊,與聞雪朝一同南下。
杜陵郡守任季受到諭旨,自知巡撫南下之事不能聲張,便只攜了七八位郡府小吏,到城門數十里外迎聞雪朝的隊伍。
他只收到巡撫南下的諭旨,卻不知本該去蔭城的東海王也混在了這隻商隊中,同巡撫一起來了杜陵。
任季當了十餘年杜陵郡守,一開始便是聞氏放在東境的一顆重要棋子。聞家與烏首族的私下往來,皆是在任季的默許下進行。聞仕珍這幾年許了任季不少好處,助他坐穩郡守之位,在東境賺了個盆滿缽滿。聞家讓任季往東,任季便萬不敢往西。
任季瞞著聞仕珍反水烏首,栽贓陷害趙鳳辭一事,只有聞雪朝一人知曉。他以巡撫之身前來杜陵,頭件事便是要收拾這隻見風駛舵的毒瘤。
任季早早便候在官道旁,見商隊的車馬近了,便點頭哈腰地迎了上去。聖上御封的延東巡撫是聞府的嫡長子,當朝內史侍郎聞玓。聞仕珍如今已老了,聞玓身為太子的近臣,今後可是大芙隻手遮天的人物。聞雪朝剛從車輿內走出,他便搓搓手朝前走了兩步,恭敬道:「下官杜陵郡郡守任季,前來迎聞大人入城。」
郡守乃地方四品,聞雪朝是三品京官,叫聲下官自然妥當。
聞雪朝淡淡應了聲,便讓白紈掀開了身後的簾子,廂中露出兩個人影。
「友人南下經商,與我順道而行,不知可否一同入城?」
「那是自然,聞大人友人,皆是我杜陵貴客。在下任季,敢問兩位貴客名姓?」
「瑞通典當行劉四。」
「清風醫館陽二。」
廂中兩人連應付也懶得。
任季見兩人不願搭理自己,乾巴巴笑了兩聲:「府中已備下小宴,為大人與諸位貴客接風洗塵。聞大人請。」
杜陵郡府內花園錦簇,玉欄繞砌,看似比京中小院還更堂皇幾番,看來任季這幾年沒少中飽私囊。東境菜式偏甜膩,聞雪朝自幼長在廣陽,不大吃得慣,吃幾口便放下了筷子。倒是陽疏月十分喜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