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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兩眼,明明想不起來這笑臉傷痕的原因和來處,卻隱隱覺得和自己脫不開關係。
這天的人群裡有一個小女孩,不著寸縷,迷茫地跌跌撞撞地跟著走。
她蒼白髮青的面板下清楚的露出肋骨,而烏黑色的血凝固在這句赤裸蒼白的軀殼上。她明明就快要穿過屏障,去往彼岸來世了,卻忽然蜷縮成一團,赤身裸體地哭了起來。
她……他們,乾癟,蒼白,死的狼狽痛苦又毫無尊嚴,死因一目瞭然。
災荒。
“贛州旱,民不聊生,笑疫復起,臣叩請陛下垂憐。”
“老師讓朕垂憐什麼?”有人在冷笑,語氣卻謙和到近乎詭異,甚至還古怪地用了敬語:“百姓,還是……您?”
一兩句破碎的對話不合時宜地從死者空茫的心頭劃過,他還沒來得及捕捉到一點生前的蛛絲馬跡,便先意識到了自己此刻的格格不入。
在一眾遊魂散魄、狼狽死去的眾生中,唯獨他竟著赤紅盛裝,袍袖寬大,錦繡雲紋,腰繫寬頻,佩玉玲瓏。發被一絲不苟地冠起,服冕七旒。
死者低下頭,用食指和拇指的指腹百無聊賴地搓著腰間的玉穗玩了一會,然後忽然脫下冕袍,走去披在那孩子赤裸的肩上。
象徵尊貴權力的深紅色,和蒼白髮青的瘦小肩膀,有種驚心動魄的對比。
小女孩抬頭看了他一眼,淚水無聲無息地落了一臉。她緊緊用袍子裹住了赤裸的身體,在死後最後給了自己一個取暖的擁抱。
那死者指了前方,她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和其它魂魄一樣成功穿過了那堵無形的牆。
小女孩過去了,她邊哭邊笑,看得出是在道謝,感激死者這名“好心人”。
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經歷過許多這樣的事。
災荒時,施一碗熱粥就能讓幾十個本分農民熱淚盈眶、當牛做馬。他們卻不知道罪魁禍首就是眼前的這個施粥人。
雖然此刻已想不起更多,但他覺得,自己似乎從來很擅長釋放這種廉價的善意。
這名倒黴的死者沒什麼情緒地想:我生前恐怕並不是什麼好人。
就這樣,死者在牆的那邊獨自待了許久。
他百無聊賴,便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站在邊上,看一波波潮水般的新死魂魄們往生轉世。
“你真是個傻子。”有一天,邊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死者看過去,那是個白衣寬袍、面目模糊的少年。
白衣少年問:“你知道他們去幹什麼嗎?又知道你為什麼過不去嗎?”
他便饒有興趣地等著那少年解惑。
“生死輪迴,聚散有時。埋骨就類似於此世的終點,你無法往生,是因為有人禁錮住你的屍身,更妄想強留你的魂魄,你便只能滯留於此。”白衣少年神色老成,侃侃而談。
死者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在想,若只是暴屍荒野便要滯留地府,恐怕這裡得人滿為患。
少年又仔仔細細打量死者:“深衣紅袍白玉冠……爵高權重,位極人臣,你還記得生前事,姓甚名誰嗎?”
這麼久過去了,死者依然覺得腦中如濃霧迷障。除了死時的幾個片段,什麼都想不起來。
唯獨左手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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