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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十五晚上，張子純坐在張素華床前，端著個一次性塑膠碗，吃湯圓。

進來給張素華換藥的護士瞥了張子純一眼，似乎不太滿意張子純在病房裡吃湯湯水水的東西。

今天是寒假最後一天。

&ldo;明天去火車站，讓你叔叔去送送你吧。&rdo;張素華緩緩睜開眼，囑咐了一句。

張子純&ldo;嗯&rdo;了一聲。

護士撤出去後，張素華躺著半天沒說話。母女兩人沉默了好一會。

&ldo;你爸呢？&rdo;張素華突然問。

&ldo;在走廊上。&rdo;

&ldo;讓他進來，這裡用不著你。你回家去吧，明天回學校，你今晚回去收拾收拾東西。&rdo;

張子純屁股像是粘在了凳子上，不肯走。

&ldo;等你暑假回來，我就完全康復了。&rdo;張素華伸手去牽她的手，寬慰了她一句。

催了兩三回，張子純才不情願地走出病室。

張德禮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補覺。

張子純端著塑膠碗，坐在他旁邊的空位上。

張德禮睡得很淺，張子純一坐弄出些微響動，他就醒了。

&ldo;我回家了。&rdo;張子純招呼一聲。

&ldo;嗯。&rdo;

&ldo;你好好照顧我媽吧。&rdo;

張德禮忽然接了這麼一句：&ldo;我對不起你，還有你媽。&rdo;

張子純微微側過頭‐‐張德禮已經沒有當初那種氣勢逼人的氣場了，相反，變得很無助，有點像個溺水的人。

&ldo;我以前。&rdo;張子純語氣平淡。&ldo;最討厭你罵我，用最髒的字眼罵我。我不過是考試成績不如你的意，不過是發展了一下興趣愛好看了幾本課外書，你就用最髒的字罵我。&rdo;

&ldo;我有時候想，我應該和一百個男的上床，真的變成你罵的那麼髒就好了，就擔得起你的罵了。否則我還真擔不起。&rdo;她看著張德禮，目光鋒利，語調平緩又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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