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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反覆思了一夜,天明之後,林雪芙便從楊大嬸那兒要了一輛馬車,只說是想在這莊子四周轉轉,待馬車出了莊子,走了半路,這才讓車夫轉道前往京城。
林雪芙親娘親的外家雖遠在平州,但是她娘親有一位從小一起長大的閨中至友卻也是嫁入了京城,且還是嫁的還是當朝協辦大學士劉大人的長孫。
上一世的時候,她雖未曾有機會見到劉夫人,卻也那兒聽說過這位劉夫人與生母的感情極深厚。
想要阻止林家想把她真實的身份掩下,她就得先一步把身份揚出去,把事情給坐實了,不讓林家有機會動別的心思。
京城福來客棧位於京城南門繁華之地,人來客往,生意極好。林雪芙要了一個地字號包廂,入了包廂便讓小二將掌櫃請來。
福來客棧的掌櫃是個中年人,一張圓臉笑眯眯,顯得十分喜慶和善:「不知這位貴客找我來有何事呢?」
「這個。」
林雪芙看著掌櫃,緩緩地攤開了手,白皙乾淨的手心裡,是一塊雙魚玉佩。
這一塊雙魚玉佩是一方上好的羊脂白玉,白璧微瑕,多了一點黑色的暗點,但那瑕疵於雕師的手中,卻被雕成了魚眼,於是這微瑕反倒成了整塊玉佩最出彩之處。這樣一塊玉佩,當世獨一無二,無從複製。
那掌櫃一瞧這玉佩,神色當即一變,收起了臉上那陪客的笑意,而後對著林雪芙恭敬地行了個大禮:「不知貴客過來,有失遠迎,請貴客借步前往天字無號廂說話。」
林雪芙起身,隨著掌櫃一路前往天字無號廂。
天字無號廂位於客棧的後院湖邊,穿過亭臺樓閣,行過碎石小道,方到那幽靜清雅之廂,這一處無號廂並不招待外客,一直都是留著沈爺在用著。
沈從白身上帶著傷,不便回侯府,便在福來客棧暗室裡養著,得了訊息的金榮過來把林雪芙事情稟報給他的時候,他正趴在檀木軟榻上睡著。
腳步聲打斷了他的夢。
睜開的冷眸裡,尚帶著夢中染上的情緒不及褪去,那剋制的眼神裡,是少有的旖旎情思蘊出的黯幽。
「沈爺。」金凌對上沈爺的目光,有些詫異,隨後心知逾越,急急低下了頭。
「何事?」男人開腔的時候,那沾染的情緒便消失了,帶著他一慣的沉冷。
「有一名喚林雪芙的姑娘,拿著雙魚玉佩前來客棧尋求幫助,眼下袁明正在接待著。」
原本隨意地趴著的沈從白猛地撐起了上半身,聲線陡然揚高了幾分:「你剛說誰?」
「林雪芙。」
竟然是她!
沈從白突地深吸了口氣,這一激動,撐起的上半身,牽扯到了背上的傷,一陣痛意下來,他再一次穩下了情緒,又趴回了榻上,凌冷的眸子,微微半眯了起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一旁的玉枕,方才的夢,便又浮了起來。
春末的夜裡,大雨滂沱,她穿著單薄的衣裳,似個遊魂一般在府裡後院的園子裡走著,鞋履掉了一隻也不知,那似方白玉的小足,就那麼踩在青花石道上,一步又一步。
他撐著傘便走向了她,低頭,看著那張失魂落魄的芙蓉嬌顏,對上那絕望無助的可憐眼神,他的心,疼了起來。
「我送你回去。」他聽到自己如是對她說著。
她仰起了頭,愣愣地看著他,彷彿用了好久時間才理解他說了什麼,然後,輕輕地點了點下巴,順從得跟在他的身邊。
雨點打在青石道上,淅滴響著,他好幾次低頭,想說些什麼,但每每,對上那一頭被發打濕的烏色長髮,竟是湧到喉頭隻字都說不出來。
於是,就那麼陪著她一路走回她的院子。
行經院門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