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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卻連連擺手，&ldo;不用不用，我指甲硬，這剪不動。&rdo;

陳安珩從小到大沒伺候過別人，第一次鼓起勇氣，竟然還被拒了。

奶奶瞅她一眼，&ldo;我是真不用，但是你能不能幫阿政剪剪指甲啊?&rdo;

&ldo;阿政?&rdo;

&ldo;對呀，他總是笨手笨腳的，每次剪指甲跟打架一樣，我要給他剪，他還不樂意，所以你能不能幫奶奶這個忙啊?&rdo;

&ldo;那我試試吧，他能願意嗎?&rdo;

奶奶眯著眼，笑得意味深長。

&ldo;他當然願意了，你難道沒發現，他很聽你的話嗎?&rdo;

&ldo;……&rdo;

吃完飯，陳安珩拿著指甲剪來到貢政房間。

他正盤腿坐在炕上翻他那本新華字典。

抬眸看見陳安珩進來，他眼底有水色清淺地波動。

&ldo;你怎麼來了?&rdo;

&ldo;奶奶讓我來給你剪指甲。&rdo;

&ldo;剪指甲?&rdo;

&ldo;嗯。&rdo;

貢政下意識摳緊手指，面露窘迫，&ldo;這就不用了吧。&rdo;

&ldo;別廢話。&rdo;陳安珩拄著拐走過來，推他，&ldo;快去洗手，洗乾淨點，用肥皂洗。&rdo;

貢政表情糾結，將字典放下，緩慢起身，腳步躑躅。

陳安珩不耐煩，眉心蹙了下，用柺杖戳他，&ldo;嘖，快去呀。&rdo;

他不再遲疑，邁開步子，行走間帶起一陣風。

幾分鐘後，他甩著手從外面進來，磨磨蹭蹭挪到炕邊。

陳安珩沒看他，垂眼執起他一隻手，濕漉漉涼冰冰的。

&ldo;用冷水洗的?&rdo;

&ldo;嗯。&rdo;貢政小心打量著她神情，收回手搓了搓，&ldo;是不是太涼了，等我暖熱再剪吧。&rdo;

&ldo;沒事&rdo;她又拽回他的手。

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一白一黑，對比鮮明。

她的手很軟，託著他指頭，觸感溫熱。

貢政呼吸不自覺加重，手指沒忍住蜷了蜷。

陳安珩眼睫微抬，詢問：&ldo;怎麼了?&rdo;

貢政嘴唇翕動，卻沒發出聲來，半晌，近乎輕不可聞的一句話：&ldo;我從沒跟女孩子這麼親近過。&rdo;

陳安珩眉毛一動，&ldo;你不需要彆扭，把我當你親姐姐就好。&rdo;

她語氣隨意，貢政的心卻拔涼拔涼的。

&ldo;我比你大七歲。&rdo;她抬眸直視貢政的眼睛，瞳仁漆黑。

貢政偏開眼，努努嘴，&ldo;你看起來並不像。&rdo;

陳安珩懶洋洋地勾了下唇，&ldo;當你誇我了。&rdo;

兩人不再說話，陳安珩專心給他剪指甲，空氣裡只有指甲刀清脆的咔擦聲。

她細緻地給他挑去指甲縫裡的灰垢，低垂的睫毛鴉羽一般，輕輕撲扇，在燈光下她瑩潤的臉顯得溫婉柔順。

貢政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心內越發清明。

她的手潔白細嫩，指甲也是，沒有一絲灰垢，光滑圓潤。

反觀自己，膚色黝黑，手指骨節粗大，面板毛糙，因為太長時間沒剪了，指甲很長，積著汙垢，髒兮兮的。

羞窘的情緒湧上腦門，他臉頰發燙，沒控制住猛地往回抽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