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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已經下旨封你的父親韋玄貞為豫州刺史。&rdo;李哲的身影出現在銅鏡中，冕服華貴，容貌英武，已頗有一國之君的風範。

韋香轉過身來，替他正了正衣襟，低聲提醒道：&ldo;您已經是聖上了，您應該自稱&l;朕&r;。&rdo;

&ldo;咱們私底下，計較這些做什麼。&rdo;李哲笑道，&ldo;還有你母家裡的韋弘敏，我已經將他任命為太府卿，希望他能不辜負我的期望。&rdo;

韋香不由含笑道：&ldo;殿下想要培植自己的臣子，他們決計不會使您失望的。&rdo;

&ldo;如今宰相之中唯裴炎一人獨攬大權，而他又是母親的心腹，一定會事事與我針鋒相對。&rdo;李哲道，&ldo;其實，我已經提出，讓你的父親入相。&rdo;

&ldo;入相?&rdo;韋香不由神色一震，從一個小小的正九品下參軍提拔道從三品的刺史，這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再讓父親入相，勢必會遭到裴炎的反對……

勸諫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已有一個小太監匆匆來報：&ldo;裴炎裴公請見皇上，正在殿外等著呢。&rdo;

李哲冷笑一聲：&ldo;宣。&rdo;

韋香忍不住叮囑一句：&ldo;陛下切不可與之發生爭端，他畢竟……&rdo;

&ldo;他始終是我的臣子!&rdo;李哲不耐煩地打斷她，&ldo;他應該懂得自己的分寸和禮數，而不是輪到他對我指手畫腳，說三道四。&rdo;

韋香無可奈何地看他一眼，終歸只能牽著繁重華麗的禮服退出殿外。

迎面便撞上滿臉冷肅的裴炎。

&ldo;裴公辛苦了。&rdo;她卸下皇后高高在上的莊嚴，朝裴炎湛然一笑，希望能化解君臣之間隱隱燃動的戰火。

裴炎只是微一頷首，手指撫過長須，甚至沒有和她這個皇后見禮，就大闊步邁入殿中。

殿中，李哲橫眉冷對，正嚴陣以待。

裴炎笑了。

這位年輕的帝王還在因為他反駁韋玄貞入相的事情而生氣，這在他看來實在是太可笑了，就像一個孩子得不得心愛的玩具，就要和大人置氣似的‐‐這只能說明真正的權威還掌握在自己這個大人的手裡，而皇位上的年輕人不過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小兒罷了。

裴炎的笑意惹怒了李哲，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之情：&ldo;裴公今日覲見，又是為了朕要封韋公為為侍中之事吧?朕告訴你，朕心意已決，你就不必再多說了。&rdo;

&ldo;那麼臣也有一言，此事已經被門下省反駁，您的旨意並不能算數。&rdo;裴炎不徐不緩道。

&ldo;門下省?&rdo;李哲冷哼一聲，眼神似一把銳利的刀，恨不能將眼前這個笑意從容的男人一剖為二，&ldo;就算把我整個天下送給韋公又如何?何況一個門下省!&rdo;

裴炎的神色終於一動：&ldo;您果真是這麼想的?&rdo;

話一出口，李哲便自悔失言，然而在裴炎的面前，他並不願意露出軟弱的一面。

&ldo;是，又如何?&rdo;

裴炎又笑了。

他不置一詞，帶著淡薄的笑意，緩緩退出了殿外：&ldo;那麼，臣告退。&rdo;

韋香在殿外徘徊片刻，便瞧見裴炎帶著淡淡的笑意走出殿外，心中頓時如踏破薄冰，從腳往上掠過一絲絲森寒的涼意。

嗣聖元年二月六日，才過了龍抬頭幾日，天空仿若一塊厚厚的冰，深藍的穹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