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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琥站在族主身側,肅然起敬地看著獜滄,與他對視時露出了一個與有榮焉的笑容,熱烈地祝福他旗開得勝。
獜滄如飲美酒,此刻胸中激盪的灼燒感彷彿畢生也不能釋懷了。
「麖麂不到餓極了也不會上岸,因此擊退倒不難,只要準備血肉腐骨,做好規劃引導,適當輔以法器威嚇就不會有什麼問題。」經驗老道的戰士告訴獜滄,「但是千萬不要激怒它們。麖麂極難被擊殺,招惹它們必然會令我等陷入苦戰,甚至有流血犧牲的風險!」
獜滄口頭答應,心裡卻想:因此蒼玉才難得——正因為難得,便成了稀世珍寶。
食屍為生的麖麂體內積存了大量屍毒,而屍山上有一種礦物可以解屍毒,麖麂便定期進食這種礦物以維持生命。經年累月地,它們體內的礦物就會凝結成蒼玉。
蒼玉寄幽暗而生光明,人道是八卦合氣、五行隱元之至寶,能洗汙濁、詫祥瑞,使人百毒不侵,死生無犯。
在遠古時期,靈族風氣兇悍,年輕雄性殺麖取玉、以證真心是足以流傳百年的佳話。但隨著年歲變遷,靈族一代代褪去血性,變得越來越趨近於人族,戰鬥力大不如前,蒼玉就只能定格為久遠的傳說。
傳說裡被伴侶以蒼玉下聘的姑娘,成為了無數靈族少女的幻夢。
「首要任務自然是擊退麖麂,」獜滄盤算著,「但若捕獵到一頭落單的麖麂,謀劃周密一些,未必不能……」
他做了大量功課,找很多人請教,製作了詳細的計劃……
只是,都沒趕上變化……
那一年非常不巧,麖麂挨餓的時間空前絕後地長,它們不懂天象,不知道什麼天劫什麼禁制,更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它們渡海可不是為了一頓飽,而是為了頓頓飽——打定主意要在陸上安家啦!部落不是都供奉遺骨嗎?麖麂聞著味兒一擁而上。
靈族不能失去遺骨,就像劍修不能沒有劍。麖麂的行徑無異於刨人祖墳,而且是這個部落刨完了就去下一個,簡直是要把這些年餓的份都補回來。
偶然有撤退的,也是回去呼朋引伴,再來就是超級加倍的一大群!
這能忍???
沿海部落當然要反抗,麖麂由此不可避免地被激怒。獜滄等人到達時,流血衝突已然白熱化。
獜滄是生長在和平環境中的一代,那是他第一次踏上戰場。
縱然出發時帶了點私心,那一戰,他卻是誠心誠意、全無保留地在為族人而戰。
多年後他不愛聽人提起這場戰鬥,但當他們盛讚他英勇無匹立下赫赫戰功,他知道自己受之無愧。
只是這份戰功,獜滄險些有命打卻沒命拿。
他疲於戰鬥,受到重創時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意識卻勉強地復甦過來。他發覺自己睜不開眼睛也扯不開嗓子,只朦朧聽到有個姑娘在床邊哭泣,還有老人枯瘦的手為他清理傷口,手上隱隱有藥味傳來。
「傷了根本,臟腑已經衰竭了……就算活過來,也是活不過百年的廢人一個。」
「那跟死了有什麼區別?求您一定要救他,我不止要他活,還要他好好地……跟以前一樣!」
「老朽可沒那種法子。」
執意救他的姑娘握著他的手哭了很久。
後來有些混亂,好像是那姑娘用老藥師的孫女威脅他交出秘方,老藥師不得已交給那人一種逆天改命的禁術。
「死生都有定數,何必如此執著?執意逆天而行,或恐招來彌天大禍……」
「這你就不用管了。這段時間照顧好他,他若有閃失,我讓你們全族人償命!」
獜滄時昏時醒,五感都變得很差,凡清醒時就琢磨這位姑娘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