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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品川那裡要為明治維新時期遭到處刑的幕府軍蓋慰靈碑。”
“慰靈碑?”
“嗯,被斬首處刑的死者的慰靈碑。亡夫從事的是土木相關工作,他包下蓋慰靈碑的工程,所以才會在現場。好像是繩子斷了,大石頭倒了下來,他被壓在下面。”
“真是太慘了。”
“頭完全被壓爛了。”
原來是真的。
“我在警察醫院的太平間認的屍。肩膀以下完整無缺,脖子以上卻什麼都沒了。”
“什麼都沒了?”
“嗯,脖子被壓斷,上面全沒了。聽說被壓個粉碎,找到的只有破碎的肉末和骨片,全裝進了耐酸鋁容器裡,可是就算看了,也看不出什麼來,所以我沒有看。”
他不曉得會不會痛呢——佐彌子喃喃自語似地說。
“頭被壓碎,會很痛嗎?”
“不曉得吶。這樣說或許有些不莊重,不過我想應該不痛吧。如果是手腳被夾住,或是腰被壓斷,應該會很痛苦吧。但如果是頭的話,應該連感覺到痛苦的時間都沒有,一瞬間就結束了。”
“是嗎?被壓碎的途中不痛嗎?”
“途中?”
怎麼回事?
“只有一瞬間,沒有途中的,我想你先生應該沒有受苦。這樣說雖然很怪,但這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不對,
這哪裡是大幸了?
我好像被拐著說了什麼非常不該說的話。那樣殘酷的死法,怎麼可能說是幸運?小山內說佐彌子當時因為打擊過大,甚至昏了過去。這是當然的吧。那麼這種話……
我不知不覺間垂下了頭,尋思至此,抬起頭來。
佐彌子面朝庭院,眯著雙眼,
看著極為遙遠,我看不見的遙遠之處。
“這樣啊,他不痛啊。”
佐彌子如此呢喃。
“我一直覺得連頭都沒了,一定非常痛吧。就像被研磨缽給磨碎一樣,肯定痛得不得了。他死得實在太可憐了,何必在人生的最後一刻嚐到那種苦呢?”
“噯,是啊。可是那應該也在一瞬間就結束了。你先生或許……”
連自己死了都沒發現。
“他在最後看到了什麼呢?”
什麼也沒看到。
我是這麼想的。
就算看到了什麼,他在理解到那是什麼之前,也已經死了吧。愉快、歡喜、悲傷、空虛,應該都在一瞬之間消失殆盡。就像電燈泡熄滅那樣,倏忽消失,一切變得漆黑。
這間和室怎麼暗成這樣?現在不是還是大白天嗎?簡直跟傍晚沒兩樣。
佐彌子很白,所以我看得到她,要是土黃色的小山內,可能已經融入黑暗看不見了。這是內就是暗成這樣。
“如果看得到什麼,應該是回憶吧。”我說。
像是懷念的景色、心愛的人、美麗的花朵,這類東西,這樣不是比較好嗎?
“我以為他看到的是自己的血。”
“自己的血?”
“因為被壓碎了嘛。”
那個人的頭——佐彌子說,
“頭都沒了啊。頭蓋骨破碎,裡頭的東西全跑出來了。我一想到他在那瞬間是不是看見了這一幕……”
就難過死了。
“看到自己腦袋裡面的東西,看到那麼骯髒的東西,然後死去,不教人傷心?不教人害怕嗎?我怎麼樣就是無法剋制自己不去想那種事。你怎麼想呢?西宮兄?”
沒……
“沒那種事的。”
“沒那種事嗎?”
“你先生應該不覺得痛,也沒看到什麼髒東西吧。因為他是毫無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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