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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媛往下看，沒有楊歆。

乾乾淨淨的馬路，安安靜靜的海，陽光熱烈，可是沒有楊歆。

宋一媛驚醒過來。

天還沒有亮，黑黢黢的房間，外面有汽笛聲和海浪聲。

宋一媛爬起來，上了一個廁所，之後推開窗，趴在欄杆上看空無一人的海灣和深不可測的大海。

廣闊的視野，讓人心中有一種空曠滄茫的感覺。

人，微不足道，脆弱得不堪一擊。

人，何必執著，不過幾根骨頭。

曹珍珠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醒了，走到她旁邊，說：&ldo;現在四點。&rdo;

&ldo;嗯。&rdo;宋一媛捋了捋頭髮，&ldo;做了夢，醒了。&rdo;

曹珍珠笑：&ldo;好巧，我也是。&rdo;

兩個人對視一眼。

曹珍珠說：&ldo;我夢到楊歆了。&rdo;

宋一媛心跳停了一下。

&ldo;我夢到我們三個在海邊玩兒，先是撿海星，撿了三個水窪的海星，一陣海浪衝過來，全軍覆沒。然後我們三個開始追著海水跑，楊歆說：&l;我現在慢慢往海里走，你們給我拍幾張超文藝的水中照，ok？&r;我就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遠，遠到海平線那裡，海水已經沒過她的腰。我心慌地叫她回來，她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直走啊走，走啊走，我看著她被海水淹沒……我大聲叫你的名字，但你也不見了……&rdo;

半晌。

宋一媛說：&ldo;我也夢到她了。&rdo;

&ldo;夢了些什麼？&rdo;

宋一媛說了自己的夢。

兩個人心照不宣。

曹珍珠笑笑：&ldo;和好的時候我就想：算了吧，過去的事算了吧，永遠別再提，過好接下來的日子，都不容易。&rdo;

&ldo;結果發現根本不可能。&rdo;曹珍珠看著她，&ldo;和好後，我更許多次想到楊歆。我不用猜，也知道你也是。&rdo;

&ldo;嗯。&rdo;

&ldo;你是不是還放不下？&rdo;

&ldo;……嗯。&rdo;宋一媛看著她，眼睛裡的光像遠處的燈火，&ldo;怎麼放下？&rdo;

&ldo;別問我。&rdo;曹珍珠說，&ldo;我也沒放下。&rdo;

又沉默了一陣。

宋一媛說：&ldo;我好後悔當時那麼衝動，一點兒沒顧及到她的感受。&rdo;

曹珍珠說：&ldo;但我想，即便你顧及到了，按楊歆的性格，也會一聲不吭跑去做些什麼。她太驕傲了。&rdo;

&ldo;但總該會少發生一點事情。&rdo;宋一媛看著海，&ldo;象牙塔裡待久了，就覺得什麼都是輕而易舉的，什麼都是一旦確定就不會更改。我們以為某件事發生了後果會很嚴重，我們承受不來，所以事情一發生就手忙腳亂，六神無主，心態也失衡。&rdo;

&ldo;但上班幾年後，才發現‐‐原來那些都是什麼啊，事情有無數種解決方式，何必要那麼崩潰呢？&rdo;

&ldo;我也是。&rdo;曹珍珠說，&ldo;那個時候即便你無法心平氣和地與她聊天，我也應該和她多說說話呀。讓她做事情時候多一個人可以討論，或許結果也會不同？&rdo;

兩個人互相看一眼。

她們都在怪自己。

&ldo;但我也忍不住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