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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噢,對了,&rdo;他突然轉過身來對兀自沉迷在得到小小鳥兒喜悅中的小雀說,&ldo;這隻金雀子也叫小雀哦,還有,你家小姐出了門往左拐,在一棵榆樹下可以看到。&rdo;說著,擺擺手,消失在月下香的馥郁中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小雀想著欣喜地打量手中的小鳥,那張嫩黃色的嘴喙一張一合地看起來可愛極了。
咦?是小姐?還有一個男人,是……張家的大哥。小雀高興得顧不上禮數,提起裙擺就要跑上前去。什麼……小姐和張大哥……
年幼的女孩躲在離榆樹遠遠的街角的陰影下,看那一雙璧人在滿樹的彩燈下親密地擁吻,看著看著,臉紅了,心卻不知不覺跌到了谷底。為什麼會覺得好傷心好傷心呢?年幼的女孩尚不明白心中那一股鑽心的疼痛是叫作愛情的種子在枯萎,也不知道心中那一股突然產生的對小姐的恨意是叫做嫉妒的東西在作怪。
那一對璧人,男的儒雅俊朗,女的美麗高貴,在任何人看來都是天造地設的一雙,是最適合被羨慕的絕配,但是在小雀的心裡,有某個角落希望著他們分開,討厭著那樣深情擁吻的兩人。
張生走了。小雀看著那抹瘦削的背影遠去才敢從黑暗中走出:&ldo;奴婢見過小姐。&rdo;
何家小姐何紅酥,眯縫著眼睛看了年幼的婢女半晌才從嘴裡吐出一句:&ldo;剛才的,什麼都沒看到吧。&rdo;冷淡的口氣,雖然是疑問,卻用了肯定的句式。
&ldo;小雀什麼都沒看到,小雀什麼都不知道。&rdo;幼女低著頭,喏喏地道。
&ldo;那就好,讓我知道你隨便嚼舌根,小心了你的狗腿。&rdo;何紅酥不帶感情地道,輕忽地扔下一方月白帕子,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ldo;回去吧。&rdo;
遠遠地傳來何紅酥冷冷的聲音:&ldo;嗤,都什麼身份了還敢來找我,如今的張家豈是當年名貫江南的鉅富之家,送這種寒酸的東西……&rdo;
小雀顫抖著手撿起地上的帕子,不是很好的布料,但是看得出繡工的精細,那一排蠅頭小楷題的雖然是她不認識的字,但一定是很美很美的情話吧。三天後,小雀終於知道了寫在那方帕子上的是叫做《蒹葭》的詩,那個春日的早晨,小姐著人將張生的彩禮扔到了門外,張生不肯走,家丁們提了碗口粗的棒子趕他出門,一下一下地打在張生瘦弱的身上,小雀看得心都絞起來了,看張生倒在春雨過後的泥沼中,看張生衣衫爛了、手臂也破了,看他依然用那雙清澈的眼睛深情地望小姐的閨房,聽他一字一頓地念&ldo;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rdo;,彷彿多念一句,身上的創痛便會減幾分,直到昏死過去被人丟出何府。
小雀心裡的小姐塌了!那個美麗聰明善良的小姐,從頭至尾原來只是自己的夢想嗎?
&ldo;你恨她嗎,那個惡毒的女人?&rdo;有誰在小雀的耳邊問。
小雀抬頭看,找不到說話的主人。
&ldo;把我送給她。&rdo;小雀這才發現是棲息在架上的&ldo;小雀&rdo;在說話。會說話的‐‐鳥!
被送給小姐的小雀很快就得到了小姐的寵愛,連婢女的小雀也比以前得到了更好的對待。一日一日,小雀的羽毛已經開始由灰色慢慢轉為白色,漸漸地在白色的邊緣有了金色的雛羽。
&ldo;像鳳凰一樣的金色啊!&rdo;每次客人們見到小雀的時候都會發出驚嘆,這個時候何員外和小姐就會露出得意的神色,而小雀,低著頭站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