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宛若尋常(第1/2 頁)
雲曲城並不是這片神渺大陸上雲深之國的都城,所謂的左丞相府,不過是左丞相大人的故鄉雲曲城的一座故宅舊居。
那位從邊境名不見經傳的雲曲城,一路作官到整座神渺大陸中部雲深之國核心國都的左丞相,聽說也是歷經了艱難,幾度沉浮,享受過富裕繁華,面壁過牢獄鐵門,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裡也呆過幾年歲月,險些掉了腦袋,若非新帝登基,諸事難行,左右虎狼環伺,恐怕還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那畢竟都是過往,翻過跟斗前的大造化與個人的神通了。
陸離的爹陸大路頂多只期待過自己的兒子做個縣令就算到頭了,至於再往上,那是痴人說夢,天降神任,非有大造化大神通不可,況九死一生,痴心妄想罷了。
但那位傳奇的雲曲城人成為左丞相之後,就思想起將來功成身退,還是回到那出身之地的雲曲城安度晚年,四季分明,冬季又短,加上那種難捨難分的故土思念,飲食的偏愛,便慢慢將一座宅底建立了起來,其耗時耗物耗錢,也是有的,但若說怎麼奢華,倒也沒有,面積大一些,鬧中僻靜,通雲曲河之水,有座修身養性的花園那是無疑的。
但今日,整座雲曲城都是街門閉戶,陸離家平日屠豬販肉所在的那東市街街市,也是移動櫃檯各個上鎖,一片靜寂,從東街街市入雲曲城內城前的廣場之上,那面巨大的銅鏡也灰濛濛地模糊不清地照映著外城牆和遠處風雲翻湧的黑壓壓的天空,眼看著這天氣,必然是一場傾盆大雨降臨。
如果從半空之上看下來,雲曲城並不是四四方方八面規整,而是像八合鏡一樣,由裡外兩座城牆構成,外城牆之外,便是廣茂的平野土地山林和曲折的雲曲河,外牆與內牆之間,還有相當平闊的廣場般的場地,而東西南北,皆可以作為街市,那些運來送往的農貨,也是自然交易到此處。
雲曲河從城外千年萬年地流過,流過這座其實並不算富裕繁華的小城,伸出一隻旁脈,就像開枝散葉一般,從雲曲城穿過,又從另一頭出來,重新匯入到河中,那旁脈是人工開出的河流,而這支河流必經之路的其中一段,又被左丞相府收入囊中。
如今這條水系,似乎也在迎接那從天而降的飄泊大雨,河面起伏不定,時而向上湧動,無聲地翻起波浪,似乎地上的水與天上的水急於相擁在一起,融化為一體,而天上的雲也是燥動不安,滾滾而下,就是還沒有下來。
這般壓抑的氛圍之下,人心上便像是壓著一塊石頭放不下來,氣息不怎麼通暢,而一條大魚散發著腐臭的氣味,被一群全身武裝到只有眼睛和手露出來的逆鱗死士給用推車緩緩地推到丞相府的廣場中央。
推起來頗為費力,逆鱗死士都是彎腰在地上,青筋暴起,但車還只是一下一下的前進,這魚也是相當之重,體型如一座小山一般。
那裡八隻小山般的石像,看不出是刻什麼東西,倒只比這魚大一點點,從兩側環視著那已然死去卻睜大著一層灰白的巨大眼珠,像兩隻敲打的銅盤放在貨架上蒙塵一般,如今裡面的神彩已逝,光彩陸離的顏色也不再流動,凝固死去了。
但凝固的眼底深處,彷彿隱約還可見一絲驚懼,像一陣散不去的清風般旋在那裡。
魚被魚刺般的匕首卡死,那還真是一言難盡。
坐在那大殿之內的中年男子,又看了一眼躺在長闊椅上的女子,眼底深處不過閃過了一絲極不易捕捉的灰暗。
然後,他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然後,視線緩緩看向了那透過大殿殿門能看到的廣場中央,那條如同死在砧板上的魚。
就這樣安靜地坐著。
彷彿也看不到他著急,焦慮,因此神勞思痛,好像不過就是等一場天雨似的,就算雨下來,也不會有什麼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