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心儀了很多年(第1/3 頁)
溫瑤玥學不來祁司南明明壞透了骨,還能溫和如謙謙君子的模樣,是以直奔主題,展開第一幅畫:畫卷中,是一位背逆著光,身穿雪白束腰騎裝的小公子,立在紛飛的枯葉間,低頭拭淚。
光影斑駁下的小公子,翩翩挺拔。
小公子身後,是一身襦裙明豔的小芳華。
祁司南瞳孔炸裂,所有過往如潮水湧來。
自從他五歲親眼看見大哥為了救他而慘死後,他懇求爹為大哥報仇。
爹不肯,還跟他講偽善大道理。
他陷在大哥死去的慘狀裡,夜夜噩夢纏身。
他趴在娘懷裡哭訴,請夫子寫訴狀,去府衙告狀申冤,跟遇見的每一個南辰百姓說他大哥是被曲焰害死的。
結果,他被爹訓誡了一次又一次,被娘勸了一次又一次,被府衙差役攔在門外無數次,被一群群百姓謾罵他惡毒,竟然恩將仇報指摘曲將軍這位‘救命恩人。’他被夫子當眾訓誡不堪造就的朽木。
他從五歲到十一歲,六年的掙扎,得到的是所有人的唾棄。
公道被所有人忽視。
在十一歲的生辰宴上,他鼓足勇氣,當著爹、娘、二哥和弟弟,還有一眾姨娘,以及學堂裡的同窗和夫子的面,再次申訴,請他們幫他,幫大哥,討一個公道。
當時全場靜默,片刻後,父親當著眾人的面離開,母親尷尬地招呼客人,他像一個笑話被忽視,所有人都忘記了他才是那日的小壽星。
等到賓客散去,父親拿著一根比他腿還粗壯的木頭,對他當頭一棒,氣狠狠地說打死他算了。
是大他三歲的二哥,抱住了他,棍棒落下,二哥當場口吐鮮血,噴了他滿臉滿身。
是娘跪著對爹說,絕不讓他再說報仇之類的話,爹才丟了木棍離去。
二哥傷重昏迷之前跟他說了一句話:“三弟你沒錯,但要把事藏在心裡。”
他娘也哭求他藏在心裡。
他看著狼藉又空落的酒宴,心冷得打顫。
他將髒汙的衣服換下,穿了雪白如守孝的衣服,去了大哥墓地,哭得痛徹心扉。
他忘不掉大哥慘死的樣子,不明白爹和娘為什麼選擇隱忍,不明白為什麼事要藏在心裡,為什麼人命冤案官府不管,為什麼百姓不辨是非。
他的哭聲,被林中一聲野獸的嘶吼和女孩的驚恐聲打斷。
從小習武的他折斷身邊的樹枝,投射向那隻野獸,野獸受傷,無法再行走,女孩因此被救。
見女孩走過來,他忙背過臉去,瘋狂擦眼淚。
他沒有在家中眾人面前哭,又怎會讓女孩看見他哭。
女孩看出了他的難為情,止了步伐,脆響如銀鈴道:“我的父親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我孃親說父親不會離開我,父親會以另一種形式出現,所以我經常來掃墓看父親。
果然,我總會在看父親的途中,遇見動物。
孃親說我遇見的動物,正是我父親變成的。
孃親說我父親被燒成了灰,所以一直以來,父親只能變成小動物來看我。
我父親這次是被一隻大山貓咬斷了腿的小野貓,我會將小野貓帶回家。
而你死去的親人,一定很強壯高大,所以變成了大山貓。你將山貓帶回去養著,你就能感受到你的親人還在。”
他當時孩子心性,覺得大哥強壯如大公山貓,選擇了相信。
於是他養了山貓。
大概是心裡得到了慰藉,他不再做噩夢。也聽二哥和孃的話,將事藏在心裡。
漸漸地,他發現藏在心裡的好處,是他做什麼都不會被父親盯著了,也不會如之前那般被指責謾罵。
從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