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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子說,你呀,正經起來,猶如天下第一君子!
達摩說,還有,你小子什麼時候入黨的?也不告知一聲?
毛子想想說,搞馬列的,入黨是學術需要。
達摩說,臺灣美國那些資產階級,研究馬列的多了。
毛子笑笑說,不一樣不一樣,政治生態環境不一樣啊。
達摩問,哪一年?
毛子感覺出來什麼,意味深長地問,你今天怎麼啦?開始查我的帳?
兩人一直就這麼帶說帶笑半真半假地調侃著,但話裡的分量是漸漸重了。
毛子後來說,這樣吧,你什麼時候有空來一下,我正有事求你。
達摩問,什麼事?
毛子說,我的電腦最近老出毛病,想讓你幫我把系統重灌一下。順便來喝一點酒?
達摩說,我明天一早就來。
毛子說,你也是性急,宣傳最高指示不過夜啊?
達摩說,趁著這股子氣還沒消,說給你聽聽。
毛子說,洗耳恭聽洗耳恭聽!
毛子說,定個時間,我開車來接你。
達摩說,不用,我騎摩托。
當年,毛子考入社科院,不久衛老師也到了社科聯,不是一個單位,但是一個系統,開會活動常常碰面,一些人就知道了他倆的關係。社科院的頭,當年是衛老師的下屬,那種背景下,理所當然地成了投井下石者。二三十年過去,待衛老師復出,他已高出衛老師一級。其後幾年,雖沒有直接的交往,但是各自的筆墨間,可以看出大分歧來。因時因地,各有占上風的時候,但真正手握實權的,不是衛老師。因此,許多年中,毛子在此人手下,很受夾磨,一雙雙無形小鞋,讓毛子有苦說不出。記得一次在衛老師家裡,毛子說到此人,說到此人在職稱、住房、出國、評獎諸多方面對自己的幹擾壓制。衛老師說,小肚雞腸。連自己都解放不了,何以解放全人類呀?你做自己的學問好了,其餘的,都是身外之物,比我當年好多了。時間會給予評判的。 那些年,毛子年輕氣盛,常有好文章出來。每每文章發了,毛子都會告訴&ldo;青馬&rdo;幾位,告訴衛老師,有時會影印了給大家寄去。然後找個機會,七嘴八舌評議一番,生發開來,很有生氣。
毛子的遽然折轉,始於那一次風波。熟悉他的人都有些意外。
那年六月上旬的一天,毛子的夫人小金突然打電話到達摩學校,對達摩說,你快來一下。
那幾天,達摩也正記掛著毛子,怕他有個什麼差池。當時都還沒有家用電話,寫信又怕出麻煩,正想找個不招人注意的日子去一趟,見小金來電話,便有不祥之感,立刻問,怎麼啦?出事了?
小金說,這兩天他有些不對頭,一夜一夜不睡覺,忽然就發出一聲像狼一樣的乾嚎。問他是不是不舒服,他也不做聲。讓他去醫院,他也不理人。你快來看看他。你別說我給你打了電話啊!
達摩假也沒請,立刻就趕去了。
達摩知道,入春以來,毛子一直很活躍,到北京都去了兩次,風雲一時。毛子還來找過達摩幾次,兩人就當下時局說了很多。在大的問題上,兩人當然很一致的,但是對整個形勢走向,毛子比達摩樂觀得多。達摩說,你就看到你們金字塔尖尖上的一點小動靜,你要來工廠呆幾天,你就知道,還有一大半人正興致勃勃想著自己的小康日子呢。中國老百姓苦了太長時間,想安逸一陣子。再者,你對中國整個的政治文化也太看好,你不想想,我們腦袋後面的辮子剪了還不到八十年!這些年的變化,其實多是皮相的。連整個中國大大小小的主事者,也依然是那些人,像我們這個廠子,從五十年代到現在,就那些人在上上下下。
毛子說,你在基層,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