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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邏兵道:「你從梁成那頭來……進城是要通關文書的。」
慕子翎全身包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雙手垂在衣袖中,白皙伶仃,瞧得隱隱約約。
巡邏兵眼看就要去牽他的手,且一邊動作一邊道:「何必戴著斗篷,小娘子若是嫌風沙大,不如進我們崗站中坐一坐也是可以的——」
然而他話音未落,就在巡邏兵接觸到慕子翎手指瞬間,方才那蒼白細長的手指倏然間全變成了鮮艷赤紅的蛇!
巡邏兵嚇得登時慘叫,慕子翎卻哈哈大笑起來,他掀了斗篷,單手捏著巡邏兵的咽喉就將他提起。
直到此時,那膽大的巡邏兵才真正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雙狹長的眼睛,眼瞳漆黑幽深,像一汪深林中的潭水,冰冷清冽。
而那雙眼睛下的淚痣,又為這雙病態陰鬱的眼睛平添了幾分嫵媚艷麗的滋味。
「帶我去見你們的守城之將。」
慕子翎輕聲說,他分明長得標誌至極,此刻盯著人時,那巡邏兵卻毫無欣賞之心,只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要炸開了,受到一股無法言說的壓迫感。
「你恨他麼?」
慕子翎問:「你們的將軍。……帶我去見他,我就讓他死在你前面。」
話畢,他像扔什麼髒東西一般將巡邏兵扔在地上,老兵捂著咽喉不住咳嗽,踉蹌爬起,卻下一刻就感到一條濕滑的什麼東西順著他的臉頰舔了一下。
——一個頭大身小的陰魂騎在巡邏兵的肩膀上,嘴饞地叫著,時不時俯身舔他。
「乖一些。」
慕子翎再一次放下斗篷,他衣衫雪白,彷彿一個病弱的貴公子。
然而朱紅的蛇王卻纏在他的頸上,親暱地貼著慕子翎的面頰,每一寸冰冷粗糙的鱗片都刮在他細膩蒼白的肌膚上。
「管住你的嘴。」
慕子翎目含警告地掃了那陰魂一眼,冷冰冰道:「壞了我的事,就讓你燒成灰。」
巡邏兵登時感覺脖頸一輕,似乎是那惡鬼瑟縮地蜷縮起來了。
……
與此同時,梁成野郊。
天矇矇亮,晦暗的空中還殘餘著幾點零星的星子。
潮濕陰冷的空氣中,數萬大軍無聲聚集,披掛著漆黑鎧甲計程車兵列成了兩個整齊的方陣,為首的,正是梁王秦繹。
他立在一個高臺上,面朝眾人,鮮紅的軍旗在風中獵獵鼓動。
這麼多人集合在同一處,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一切都是沉默的:沉默地集合,沉默地清點人數,沉默地等待出發。
秦繹鎧甲堅硬,一言不發地審視著他的將士。
副將給每個人發了一碗酒,秦繹在掌心抹了一道口子,血滴進酒中。他向眾將遙遙一舉,仰頭飲盡,而後一把將空碗摔碎在地上。
緊接著的,便是數萬聲瓷碗先後摔碎在地面上的聲音。
……此次出兵是攻掠他國,需求一個出其不意,所以一切都是低調行事。
秦繹頷首,吐出口白濛濛的霧氣,凝望著這片黑壓壓的大軍,和天際遙遠的星辰。默然想:能不能一舉拿下盛泱南部,在此一舉了。
……懷安,孤向我們的願景,又前行了一步。
他沉默地比了個手勢,軍隊登時如同一群黑暗中夜行的鬼魅,悄無聲息地調轉方向,出發了。
秦繹跨上一匹黑馬,行到整個佇列的最前方。
寒冷刺骨的風中,他將一塊白玉貼到唇邊,慎重而珍貴地以唇吻了吻。他吻熱了那上頭雕著的精緻圖案,而後小心將其收入懷中。
……
百里之外的赤楓關外,與數個時辰前還一片安寧慵懶不同,現在的赤楓關已經變成了一片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