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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
而後裝進信封,令人連夜送往雲燕。
彼時慕懷安捏著薄薄信紙,目光在抬頭的「鳳凰兒」三個字上長久遊離,眉頭微微蹙起。
良久後,他提起筆,略有遲疑,身邊的雲燕王卻催促地看著他,慕懷安望了雲燕王一眼,雲燕王點點頭,他才緩緩落筆:
「梁王陛下:
見字如面,近來安否……
……
與君長久別,夜夜夢乘風。
唯此江上月,圓缺與君同。」
他寫好,緩緩摺疊起來,塞入事先準備好的封袋,由小廝領著,交給信使再送回梁成。
「懷安,你是雲燕的太子,明白麼?」
雲燕王注視著端秀少年的細嫩脖頸,輕輕道:「王室之尊嚴興亡,皆在你一人身上。」
慕懷安點點頭,低聲道:「是。兒臣明白。」
「下次通訊,你需告訴他,你已長大,不可再喚乳名『鳳凰兒』。」
雲燕王將目光放到窗外,看著那鬱鬱蔥蔥的山與空寂精緻的庭院,緩緩謀劃道:「其餘之事,你思慮周全一些,莫要叫他發現便可。」
慕懷安應了一聲,接著拿起桌上的另一封信——與梁成的烈火信徽不同,這一封上留有碎裂的冰雪與狼首圖案:
那代表著中陸極北之地,極少與他國往來的神秘國度燕啟。
與剛才接到梁成來信的猶豫與遲疑不同,這次慕懷安倒顯得十分期待似的,拈起信封就要拆開封口,雲燕王卻伸手製止了他。
「上次你給他寄去六次信,他一次也未回你不是?」
雲燕面有不悅:「顧雪都此人太過狂妄!……晾著他。」
說罷從慕懷安手中強行抽走信封,扔進了火堆裡,將另一封鋪到了慕懷安面前:
「先看看這封盛泱十一皇子的罷。」
「是。」
慕懷安垂眼應了一聲,目光卻落在那已經被扔進了火盆的信上,直到整個信封都被火舌吞噬了,才有些念念不捨地收回目光。
他心思飄忽地想,那封信裡不知道寫著什麼呢?
此番燒了他的信,以後他還會寫信過來麼?
慕懷安提筆回著盛泱十一皇子的信,很有一些心不在焉。
……
慕子翎被囚在暗室中,數不清度過了多少日子。
雲燕王既不殺他,也不放他,似乎忘記了他的存在,等到他自生自滅也就算了。
雲燕多瘴氣毒物,蠍子毒蛇滿地跑是再常見不過的事。
慕子翎沒有玩伴,也沒有人陪他說話,便捉了五六條小蛇養著陪自己玩。
「嗬,祖宗誒……!」
給他送飯的宮奴有時推門進來,瞧見各色各樣的小蛇突然從慕子翎的領口鑽出來,纏著他的脖子往上爬,都要受不小的驚嚇。
——哪怕雲燕慣養毒物和蠱蟲,但養成慕子翎這樣帶著蛇睡覺的,還終歸還是隻有他一個。
比起剛被關進來的時候,慕子翎長大了一些。
他的手腳長長了,眉眼也長開了,因為長久未見光,面板更顯出一種不正常的白,眼珠漆黑幽深,像深林裡的兩汪潭水。
不知是不是因為被關在陰暗的囚房裡太久的緣故,有時候他的側臉看上去有些陰鬱和冰冷,微微抿著唇不說話的樣子,顯得孤僻而敏感。
「您近來還是能聽到那些聲音嗎?」
宮奴將飯食擺在籠外,面色擔憂地問:「晚上大概什麼時辰?」
慕子翎玩戲著小蛇,略微思慮了一下:「最近太陽落下之後就能聽到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