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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心有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執念,比那無法投胎的孤魂惡鬼還要狠戾偏執三分,才能熬過刀山火海,闖過無間地獄還能再回到人世。
……只不過當慕子翎終於獨自撐過了這些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他視作比命還要重要的執念,原來不過一場笑話。
秦繹躺在床上,批完摺子已經不早,他卻閉著眼沒有分毫睡意。
靜了片刻,終歸還是怒氣難平,他從床上坐起來,問幕簾外守著的太監:「慕子翎還跪著嗎?」
太監答:「是,慕公子從方才便一直跪著。」
秦繹冷笑了一聲:「讓他進來。」
太監垂首,出去傳令。
門外窸窸窣窣一陣,似乎是慕子翎膝蓋在臺階上硌得太久了,已經幾乎沒有知覺,在站起來時踉蹌了一下,又摔了回去。
太監冷眼看著,沒有扶他,慕子翎悶哼了一聲,秦繹聽見了,心底生出一種痛快的滋味——
合該他痛,合該他受罪!
這個人心狠手辣、殘忍陰毒到何等地步,得到什麼都是他該的!
慕子翎緩緩推門進來,走的有些慢,卻又沒有秦繹所期待在他臉上看到的那種狼狽神采。
「讓你失望了?」
慕子翎抬眼瞥了他一眼,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問:「看到我沒有爬進來,王上想必失望透了吧?」
秦繹面無表情,對他招了招手:「來。」
慕子翎笑了一下,漫不經心朝他走過去,卻不期然秦繹猛地抬手,朝慕子翎打了一記重重的耳光!
「你哪隻手殺的人!?」
慕子翎摔在地上,秦繹卻揪著領子將他拽過來,他盯著慕子翎臉頰上那五道血印子,笑著道:
「慕子翎啊慕子翎,你可真是一天不給我找不痛快就不行,就皮癢到這個地步?」
慕子翎低著頭,秦繹那一耳光摑得他半邊臉都是麻的。
半晌,他才緩緩抬手,自己將唇邊的一點血跡拭去了,而後抬頭,慢慢朝秦繹看過去。
他低低咳嗽著,啞聲道:「這隻。怎麼,想砍了它為慕懷安報仇?」
秦繹牙咬得死緊,慕子翎卻低笑了一下,接著道:
「殺慕懷安的也是這隻。捏著他的咽喉,看著他在我手裡斷氣的,都是這隻手,你想拿它怎麼辦呢?」
慕子翎欣賞著秦繹的怒氣,他的臉陰鬱蒼白,就像一個憂鬱的病美人——
哪怕是一模一樣的長相,慕子翎卻和他那個雙胞胎哥哥慕懷安有種截然不同的氣質。
慕懷安是光風霽月的如玉君子,慕子翎卻是敏感偏執的病態美人。
「你這弒父殺兄的東西……」
秦繹攥著慕子翎的衣領,啞聲低罵。
「生在帝王家,能有幾個是乾淨的?」
慕子翎漠然回道:「秦繹,你的父親,你的祖祖輩輩,沒有人幹過篡位殺兄的事情嗎?」
他涼薄地望著秦繹,嘲諷道:
「骨肉相殘,血親相殺,歸根結底都是想活下去罷了。我不殺慕懷安,慕懷安便會殺我,我憑什麼就該坐著等死?有誰規定,他就一定要比我更有資格活下去嗎?」
「懷安是你兄長……」
秦繹怒道:「你父王要傳位於長嫡——」
「可我想活下去。」
慕子翎謔道:「我把他殺了,我就是長子。秦繹,你不該恨我,你該恨的是你愛的人為什麼那麼廢物,連王位都保不住——!」
「啪」地一聲秦繹再次一耳光摑在慕子翎臉上,將他直打得摔在桌腳,慕子翎忍著痛,喘了一聲。
秦繹卻走過去,往他心口狠踹一腳,又踩住慕子翎平時不玩蛇的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