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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向床上的餘景。
目光落在他擱在被上的手腕,沒有光亮,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個大概輪廓。
應該是紅了,畢竟攥了那麼久。
他都在幹什麼?
懊悔和後怕如迎頭而下的冷水,把連珩澆了個透徹。
雖然身處夏季,卻如墜冰淵。
他不敢走,也不敢靠近,就這麼守在床邊,坐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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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景做了個緩慢冗長的夢。
夢開始時他才不過幾歲,是家中獨子,有父母疼愛。
連珩和他一個小學,每天吃完飯結伴出門上課。
連阿姨會多塞給餘景一瓶牛奶,讓他看著連珩喝下去。
可連珩不願意喝,餘景就用自己的零花錢給他買熱豆漿。
後來他上了初一,不跟連珩同一路了。
連珩不願意上學,在家裡哭哭啼啼。
連阿姨跟連珩講道理,連珩不聽,最後還是餘景先把連珩送去小學,自己再急匆匆折去初中。
有時餘景也覺得連珩太黏人了。
但有時他被黏的很是舒服。
夏天的蟬鳴嗡嗡直響,他們穿著寬鬆的工字背心和大褲衩,東倒西歪窩在紅木八仙椅上,一邊吃著冰鎮西瓜,一邊看電視裡播的動畫片。
那時連珩還一口一個「小景哥哥」,像是跟在他屁股後面永遠長不大的弟弟。
可畫面一轉,這個弟弟突然就長大了。
個頭比他高,力氣比他大。
沒有表情時看著有點嚴肅,喊他時也是連名帶姓。
「愛人先愛己。餘景,這是你告訴我的。」
餘景陡然驚醒。
七月的早上天亮的早,陽光從窗簾縫隙照進來,細溜溜的一簇,印在連珩背上。
他正趴在床邊睡覺,被細微的動靜吵醒。
兩人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一高一低對上目光。
餘景頭疼欲裂,皺著眉重新閉上眼睛,聽見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連珩坐起了身。
「我——」
「出去。」
連珩一愣。
餘景從沒用這樣重的語氣和他說話。
即便是十幾年前和祁炎的事情敗露、餘景被關在房間裡時,都沒這樣對連珩說話。
甚至於面對連珩坦露心意後的那一次放肆,餘景事後也不曾太過生氣。
餘景一向好脾氣,也願意慣著他。
可這次,卻一點商量都不帶,冷著聲讓他離開。
連珩自知理虧,也不去辯解,只是低聲道了歉,說自己在外面守著。
餘景沒有吭聲,轉過身背對著他。
看樣子像是厭惡到了極點,連見也不想見。
連珩只得離開。
房門被輕輕關上,餘景抱著自己在被子裡縮成一團。
腦子裡亂糟糟的,零星的記憶碎片像ppt似的在眼前回放。
他不該這樣。
最起碼,不該是連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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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晚之後,餘景開始有意疏遠連珩。
其行為包括但不限於不回覆資訊、不接聽電話、不同意見面,甚至連回家的次數都變少了。
不過這也和祁炎有關。
餘景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的父母,怎麼告訴他們自己和祁炎分開了。
再者,祁炎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餘景心裡七上八下的,一點都不踏實。
他有時戀愛腦發作,會想祁炎是不是去收集他被迫出軌的證據了。
可大多時候都是清醒的,總覺得祁炎不會就這麼平靜地翻頁,他們遲早有一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