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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沈茴不准她黏人,俞湛倒是說下午沒什麼事情,陪齊煜玩了一會兒五子棋。
裴徊光站在沈茴寢屋的窗前,冷眼望著樓下的院子。目光長久地凝在石桌上那本《範路傷寒標註》,忽然笑了一聲。
他悄無聲息地來,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回到自己的府邸,他拿起桌上的劣質摺扇,將其展開,好笑地看著上面沈茴寫下的——微陰翳陽景,清風飄我衣。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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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上,裴徊光穿過暗道來到沈茴寢屋。
她慵懶坐在軟塌上,在讀一卷書。
裴徊光緩步走近,一邊走一邊說:「娘娘昨日留俞太醫用膳。」
沈茴一驚,急忙解釋:「昨天是他的生辰。」
裴徊光笑笑,在沈茴對面坐下,拿起小方桌上的荔枝剝開吃,沒再說話。
沈茴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色,許久後,見他仍悠閒吃著荔枝,只當這事揭過了,彎著眼睛軟聲問他:「掌印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昨天啊。」裴徊光隨口說。
沈茴呆住。
裴徊光咬開荔枝的白肉,清甜漾開。他又將荔枝核兒也咬碎了吃。他望著沈茴,努力在她臉上捕捉那一丁點的歉意,心裡生出自虐式的快感來。
第101章
荔枝核的澀苦和白肉的清甜混在一起, 變成一種奇異的滋味。
沈茴抿著唇,她問:「掌印騙人的吧?」
裴徊光笑笑,又剝了一顆荔枝, 餵給沈茴吃。荔枝白肉的甜汁粘在她的唇上一點,讓她的淺紅小口也變得晶瑩起來。
他「嗯」一聲, 渾然不在意地說:「隨口說的。」
「那到底是什麼時候?」沈茴嘴裡含著顆荔枝, 吐出的字也不甚清晰。問完,她才將裴徊光塞過來的荔枝咬了吃。
她正要吐出荔枝核兒,裴徊光的手掌遞過來。
沈茴猶豫了一下,才硬著頭皮將口中的荔枝核兒吐在裴徊光的掌心。
「不太記得了。等咱家回去翻翻史書,說不定哪本邊角地方會記錄。」裴徊光語氣隨意, 沒什麼情緒。他修長的指捻起沈茴吐在掌心的荔枝核兒,放進口中,慢悠悠地嚼了吃。
沈茴怔怔望著他, 連他這荒唐的舉動都忽略了,反覆想著他說的那句話。
他說這話,幾乎已經是對沈茴明示。
裴徊光瞧著她呆呆想事情的樣子,覺得好看。他笑笑, 用指背蹭蹭她的臉。讓她臉頰上的滑軟遞在他的指上,又慢慢傳過來。
裴徊光又吃了幾顆荔枝便走了。
前前後後, 只在這裡停留了一刻鐘多一點罷了。
裴徊光剛走,沈茴立刻喊來沉月,讓她去尋前衛的史冊。
「前衛?」沉月嚇了一跳, 臉上跟著白了幾分, 「娘娘,這可不好尋啊。」
沈茴也曉得不好尋。關於前衛的許多書冊都已燒毀。她便說:「行宮中自是不可能有。你讓平盛想法子在宮外打聽打聽,即便是民間先生編的野史也成的。」
沈茴交代完沉月, 重新回到軟塌上坐下。
她望著桌上的荔枝,走神了。
裴徊光唇角的笑總是浮現在她眼前。
片刻後,她復又拾起裴徊光來前,她在讀的書——《焚英記》,那個花魁與書生的故事。
這本書,她在京城時的時候便在讀,只差最後一點結局就要看完,皇帝下旨搬去關凌的行宮。宮人收拾東西的時候,按照沈茴交代帶上這本書了。可惜還沒等上船,沈茴就在夜裡被裴徊光帶走了,連換洗衣服都沒帶,自然也沒帶這本書。
輾轉至今日,沈茴才能將這個故事最後的結尾看完。